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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家破人亡


  凤七九微微冷笑说道,“这人居然还敢御驾亲征,我倒真不知道该夸他胆子大,还是应该骂他没良心!”说完他转过身去,对着郁家夫妇深施一礼,说道,“郁大叔,郁大婶,感谢你们嫌弃我兄弟俩。大婶,我弟弟就麻烦你多方照顾了。若他的伤真的无法愈合,只留下一条性命也是好的。便让他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说完,凤七九冲着郁胜宗一歪头,示意要让郁胜宗押着自己出去。

  郁胜宗只好低头叹息,对父母和风霜儿点点头,将凤七九押出去了。

  屋外,是一片肃杀之气。在场中人,有老有少,有僧有道,有男有女。

  武林中人,似乎还有几个官家的兵将之士。

  而这些朝廷人物,却簇拥着一个身披黄袍黄甲之人,眉宇之间没有王霸之气,却透露出了一股贪婪,贪婪里面,泄露了他的野心!

  他高声喊道,“来者何人!”

  凤七九低声道,“你跟着我念,回禀圣上,贼首已经缉拿。”

  郁胜宗一惊,原来此人便是当今大楚天子,无奈只好跟着凤七九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楚天子又高声问道,“那你又是何人!”

  楚天子身后却还有一个头戴兜帽、隐藏面目之人,不等郁胜宗自报家门,他便已经在楚天子身后窸窸窣窣低语阵阵。楚天子立时说道,“原来是华山派的郁少侠。朕少在江湖行走,不知少侠英名,少侠莫怪!”接着他指向凤七九说道,“郁少侠,此人是朝廷重犯,还请你交上来。朝廷,自会有重赏的。”

  郁胜宗朗声道,“既然如此,草民便将叛逆贼首交给官家了!”

  说完他推着凤七九一步步踏上前去,凤七九则在斗笠下冷冷地凝视着楚天子的双眼。楚天子却是有意无意间,躲开了他的目光,和他身后那个戴着兜帽的人说话去了。

  谁知凤七九刚被送入了对面的阵营当中,楚天子就翻脸了。

  只见楚天子眉毛一竖,沉声道,“郁胜宗,七州黑市大龙头,乃是叛首之一!杀!”

  郁胜宗心说一声不好,此时已经有几个小门派的人冲上前来,要将郁胜宗擒杀。

  却听屋子里又传出一阵虎吼,郁三锋夫妇和风霜儿都是跳将出来,将郁胜宗护在中间。只见郁三锋怒道,“谁敢动我儿子!”

  说罢,便已经和这些小门派中人缠斗在一起。郁三锋夫妇二人虽然武功平平,但是对上这些小人物还是可以以一敌多的。而聿明家人似乎天生神勇,臂力过人,郁三锋一人对上几个小门派掌门,倒也不落下风。

  风霜儿则和郁胜宗背靠着背,警惕地看着对面尚未出阵之人。

  这群人中不乏天字门派和武当少林中人,只听楚天子又是一声令下,僧俗老道终于全部出动,其中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渡平道人和非尘和尚都是熟人了。而那天在长安太守门前逞能的武当小道士清风也在其中。非尘和尚和渡平道人和他对手,似乎都是心有不忍,招招留情。那清风却似乎对他怨念甚深,每一招都是夺命杀招。

  郁胜宗恼恨楚天子出尔反尔,更恼恨他下令残杀黑市的无辜中人,对上非尘和渡平二人却不留情,只是不下杀手。而那清风逐渐得寸进尺,出剑越来越快,几次险招都是被风霜儿从一旁拆去。郁胜宗瞅准时机,一剑荡开了渡平的长剑和非尘的金刚杵,一脚踹在清风胸口。清风有武当内功护体,虽未丢去性命,但一经晕厥了过去。

  那边渡平和非尘却都是大吃一惊。渡平还道罢了,但非尘使用的是一柄沉重的大金刚杵,郁胜宗却用一柄长剑轻轻松松荡开了金刚杵,以轻胜重,以弱胜强,内功修为实在非同小可。

  就在二人惊讶之际,郁胜宗却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剑尖所指,却是楚天子!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渡平和非尘二人原本已经心生退意,此时见郁胜宗意欲伤害圣驾,都是大吃一惊,冲上去要阻拦郁胜宗。

  若因不敌郁胜宗,最多就是挨罚的事情。若圣上今日在这里让郁胜宗伤到一根汗毛,那今天在场的人恐怕都得掉脑袋。

  只是郁胜宗身法实在太快,今日在场之人,除了渡平和非尘二人之外,无人能敌郁胜宗。其他人挡在楚天子面前,却都被郁胜宗一一打倒。

  最后正当郁胜宗的剑尖指上楚天子的咽喉之时,人群中却又跳出二人,挡在郁胜宗的面前。一人手拿铁拂尘,卷住郁胜宗的左小腿,一人怒喝几声,掌中生风,逼得郁胜宗不得不回剑自防,偏偏小腿被铁拂尘缠住,动弹不得。那人的第三拳正中面门。郁胜宗隐约感觉到拳头打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对方收了劲,饶是如此,他还是不禁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接着腿上拂尘一收,自己被打倒在地。他抬头一看,倒也不是生人,拿拂尘的是武当大护法虚灵道长,另一人却是玲珑阁的凌长风。

  楚天子惊道,“快!快来人!这厮已经倒了!快将他拿住!”

  郁胜宗微微冷笑,一个鹞子翻身已经站起来,承影在手,随着身体不停翻转,舞出一道道耀眼剑光,逼得凌长风和虚灵二人都是倒退几步。

  再往前一步,就是楚天子了。届时以他为人质,所有人便可以全身而退了。

  长剑出手。

  却听“当”的一声,楚天子身后闪出两个人影,拿住了郁胜宗的手中剑。

  这二人都是头戴兜帽,一人护在郁胜宗的面前,另一人则一指搭在郁胜宗的承影剑上,顺着这柄剑,这根手指顺着剑身,一下子便滑上了郁胜宗的手。

  柔弱无骨,这是一双女人的手。

  不仅如此,这应该还是一个挺好看的女人。

  郁胜宗却哪里想到这么多来,只是隐隐看到这女人的指甲闪烁着点点绿光,显然是有剧毒。不敢大意,承影剑倒转,剑柄在手,扫开了这兜帽女人。

  却听楚天子面露悲切之色,喊道,“爱妃!”

  郁胜宗冷笑一声,暗想,“原本是好声色犬马之徒,却还要硬撑英雄好汉,弄什么御驾亲征。”说完空着的手上前,便要绕开挡在面前的兜帽人,要去抓楚天子的衣领。

  那人却不让郁胜宗轻易得手,一手小擒拿手甚是熟练,抓住了郁胜宗的命门,忽然半蹲下身子,虎吼一声,将郁胜宗整个人扛在身上,接着掀翻在地。

  这招除了最开始拿住郁胜宗的那招小擒拿手之外,并无任何巧妙之处,但那摔跤之法,完全不是中原任何一个门派的武功。郁胜宗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却见那兜帽人已经扑了过来,一个肘击便往郁胜宗脸上来。

  郁胜宗大惊,站起身来,躲开这一招。却觉得背后有几道劲风,他原来是虚灵道人、凌长风、非尘和渡平四人同时攻来。

  他不及细想,催动体内霸武内功,真气在四经八脉内横冲直撞。若是常人,早被这真气冲撞之力弄得生不如死,郁胜宗却早已习以为常。值此生死关头,他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内伤,任凭锋利的剑气在指尖缠绕。

  他突然回身,虚掌拍出,一时之间剑气纵横,杀气冲天。背后攻来的四人都不得不回身自防。

  那会摔跤之法的兜帽人却冲上来,想要抱住郁胜宗的腰身,此次却没能得逞。

  郁胜宗回身一脚,便已经将他踢得远远地。而那女兜帽人刚站起来想要再次还击,却被郁胜宗踢来的此人给砸晕了。

  踏出那一步,这号令天下的天子,便在他的掌控之间了!

  “你!”郁胜宗一掌搭在楚天子的肩上,他想要逃走,肩骨却被郁胜宗狠狠地抓走手里,几乎都要被他捏碎了。

  “孽徒!休伤我主!”

  却见山道又不断有人涌上来,其中一人一马当先,正是他的师叔——傅沉。

  此时他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坐轮椅的废人了。除了两鬓斑白,眼角生纹,举手投足却更像是一名少年人。他来时凶猛,一下子便向郁胜宗这边袭来,郁胜宗只觉得劲风扑面,不得不松口楚天子,又和昔日同门斗在了一起。

  “孽徒!我师兄当年看你无父无母,将你从山中接到门中居住,你如今残杀同门,弑杀掌门,看我不除了你这等败类!”

  傅沉手执一柄长剑,和郁胜宗斗在一起,压在了郁胜宗的锋刃上,恶狠狠地,一字一句地说着。

  却又听一人沉声道,“傅兄弟为了这等江湖败类,何须如此生气?我家三侄和我亲生女儿也命丧此人之手,便同你一道出手吧!”

  却见一人身穿水墨色长袍,飘飘而来,站到了傅沉的身边,一掌拍在傅沉的背心,似乎在运功,居然将郁胜宗逼退了好几步。

  此人眉目清秀,相貌堂堂,鬓发虽白,却是风采夺人。只听他朗声道,“在下孔雀山庄——东紫云。”

  此声一出,在场众人都不说话了。

  东紫云,他不但是孔雀山庄的人,更是当今孔雀大明王的亲弟弟,是孔雀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孔雀明尊,更是孔雀山庄的庄主。

  方才那名女子兜帽人此时扑将过来,跪倒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说道,“叔父,叔父,您终于来了。便是此人杀了堂妹和我三哥。”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大楚天子蓝景平心爱的丹阳贵妃。

  东紫云淡淡说道,“这是自然,我的乖女儿不也是死在此人的手里吗?”说到这里,他凝视着郁胜宗,眼中杀气大盛,一步迈上前去,一掌直奔郁胜宗心脉而去。

  郁胜宗此时听得云里雾里,只能招架。谁知东紫云这一招乃是虚招,武人动手,胸口、面门、脖子这些要害处,虽然一击必然得手,但也正因如此,谁对这些地方都是严防死守。是以东紫云这一招乃是虚招,郁胜宗挡住心口,他却抬腿去踢郁胜宗的腿。

  但郁胜宗已非当年的山中少年。他手虽然挡住心口,掌心却是吐出一股凌厉剑气,打中东紫云的双肩。

  东紫云不由得后退几步,沉声道,“是我小瞧你了.......来人啊!”

  此时楚天子早已经在一众高手的保护下退下山了,那些先行冲锋在前的小门派损伤最重,死的死,伤的伤。大门派受损虽轻,但大多数都已经受了伤。方才好闹哄哄的孤峰峰顶,此时只剩下郁胜宗这边的人。

  郁三锋夫妇二人都是身受重伤,而风霜儿手上虽轻,但腿上有伤,暂时无法行走了。

  东紫云和傅沉看着郁胜宗的眼睛,看着他继续做困兽之斗,缓缓地向后退。一群士兵纷纷上来,再一次将孤峰围绕地水泄不通。

  郁胜宗看着这些士兵手中的铁胎弓,心中暗叫不好。

  东紫云沉声道,“叛贼在此,一个不留!”

  这些士兵无声地举起这手中的弓,对准了郁胜宗。

  郁胜宗看着父母,看着风霜儿,忽然放弃了抵抗,他惨笑一声,说道,“我降了。”

  东紫云却好像没听见,只是冰冷地说道,“放箭!”

  “我说了我降了!”

  郁胜宗忽然暴吼道。

  天却突然黑了。

  郁胜宗往地上一倒。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真正的死其实是这样吗?实际上连一点痛感都不会有吗?

  可是为什么会有点点温热的血流在自己的脸上。

  他在黑暗中看见了两双眼睛,那两双眼睛看着他,眼中有光。

  “小宗,你要乖。”

  “小宗要快快长大。”

  “三哥,为什么小宗总是哭啊,不肯睡觉。”

  “小宗,乖乖听爹的话。等你长大了,妈就回来了。”

  不是的,一家三口曾经是在一起的,不曾分开。在他们温暖的怀抱下,他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

  “胜宗,爹的胸口有一把钥匙,东西藏在铸剑炉的下面,你打开,说不定,可以解围。”

  现实和回忆不断交错,郁胜宗怔怔地,不清楚郁三锋的这句话是他脑海里闪回过的回忆,还是眼前爹在交代。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两双眼睛里的光,正在一点点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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