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治伤


  江澄到达清河之时,乔月秋正在聂府的药房配药,作为聂氏表小姐而且是一名医修,自然不会有人要求乔月秋上战场去冲锋陷阵,所以,一开始,乔月秋也只是在晚间聂明决闲下来时去为他施针治疗刀灵所引起的狂躁之症。

  但是,随着与温氏的战事愈演愈烈,受伤的人越来越多,聚在不净世的医修渐渐忙不过来,乔月秋便自请为伤员配药医治。

  聂明决是知道乔氏是以医术传家,说句不谦虚的话,乔月秋虽然才不过十五岁,但医术比许多上了年纪的老大夫还好些,只是战场不同于家里,许多修士受伤惨重,场面血腥,怕乔月秋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见不得这样的场景,才一开始没让乔月秋去,不然,放着一个医术超绝的医修不用,岂非浪费。聂明决见乔月秋自己提议去为受伤的修士治疗,也不反对,并且开放了聂氏的药库,方便乔月秋随取随用。

  因战场上受伤多为外伤,普通的包扎虽然可以治疗伤口,但毕竟影响行动,而战事越来越紧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这些受伤的修士修养,所以,常常是今天包扎好的伤口,明天一上战场,便裂开了,又添新伤,有时甚至因此遇到致命危险。

  乔氏有一缝合愈伤之秘术,乃是用羊肠线将伤口逢合后再用乔氏秘制的药敷在伤口上,伤口虽在,却不在影响行动,伤口愈合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且可使伤口处失去痛觉,不会影响战斗,秘药的制作是家传秘技不可以外传,但缝合术交与旁人却无伤大雅,乔月秋便将此术交给不净世的医修后专心配药,因缝合愈伤之术救了不知多少与温氏交战的修士的命,于是,乔月秋也渐渐传出了个“小医仙”的名头。

  伤员越来越多,乔月秋每日炼制的药也越来越多,前几日还能在闲下来时去校场临时医治伤员的地方帮忙,这两日却仿佛住在了药房。

  正当乔月秋炼制药的最后一步时,有人敲响了药房的大门,门外传来孟瑶的声音,道:“乔姑娘,你在忙吗?宗主让我来叫乔姑娘去前厅。”

  炼药正在紧要关头,乔月秋没有回答,一盏茶后,药房的房门才打开,只见乔月秋为炼药方便穿了一套暗黑的麻布衣裙,袖口处用同色布条紧紧绑住,头发高高的扎在脑后,未配簪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乔月秋看见孟瑶,笑道:“孟副使贵人事忙,怎么大哥还麻烦孟副使亲自来寻我了?”因为孟瑶在战场上表现很好,所以聂明决越发器重孟瑶,故此乔月秋有此一问。

  孟瑶摇头笑道:“小医仙说笑了,孟瑶不过帮家主处理一些杂事,哪里比得过小医仙?”说完,孟瑶便抬头看乔月秋,两人对视一眼,皆不禁笑了起来。经过这几日相处,两人已成为好友,这里面有孟瑶故意讨好的成分,也有乔月秋因在不净世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孟瑶,且对孟瑶欣赏的成分,乔月秋会赠送孟瑶家里带来的灵药,孟瑶也会帮乔月秋寻来药房里找不到的药物。

  随孟瑶向前厅走去,乔月秋问道:“大哥这几日不是都在安排帮各世家收复被温氏掠夺的失地吗?怎么会突然叫我前去?可是受伤了?”刀灵之事是聂家家族辛秘,乔月秋不会随意告诉他人,旁人之以为是聂氏功法问题才导致各代家主脾气越来越暴躁。

  孟瑶道:“宗主无事,听说是江氏宗主江澄一路自眉山到清河,受了不小的伤,现在医修都在战场上,所以家主让我来找姑娘。”

  乔月秋听完,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药房离前厅不远,不过半刻钟孟瑶与乔月秋便到了前厅。

  乔月秋走到厅内,只见厅内聂明决坐在主位上,左侧第一把椅子上坐了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年正侧头与聂明决说话。

  听到脚步声,聂明决与江澄一同转头,江澄便看到孟瑶带着一黑衣女子走了进来,而且这女子还是熟人,正是在襄阳城外救自己之人,江澄站起身来,惊异道:“乔姑娘?”

  乔月秋早听说了江澄之名,也猜到了那日自己所救之人正是这江氏的新家主,便不觉有多惊讶,行了一礼看向了聂明决,道:“江宗主,大哥。”

  聂明决已从座椅上走了下来,问道:“喔?江宗主认识表妹?”

  “有过一面之缘!”江澄道。

  乔月秋点了点头,说:“的确。”

  聂明决道:“也是有缘。月秋,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江宗主看看伤,你也知道,现在不净世,只有你一人懂医。”

  乔月秋点了点头,道:“过来时孟副使已经给我说了,大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我给江宗主看看吧。”

  聂明决点了点头,让孟瑶带着江澄去了侧室。

  乔月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直带着的药箱,拿出一个软垫让江澄将手放在上面让自己把脉。静听脉音,乔月秋便知道,江澄因受伤失血过多,疲劳过度,大怒大悲中精神高度紧张,此刻能醒着与自己说话,都是靠着修士异于常人的体魄和一口气撑着,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乔月秋感受到,江澄体内金丹有些虚浮,仿佛……仿佛随时会脱离一样。

  乔月秋不明白江澄的金丹为何会如此,若是普通医者来看,恐怕只能发现前面几样,这金丹一事,也唯有乔氏独特的内功能感受到。

  心中虽然千转百回,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乔月秋闭眼感受了片刻脉音。待乔月秋睁开眼,江澄也看了过来,刚想说自己没事,只是受了些外伤,聂宗主未免太慎重了些。话还未出口,便听得乔月秋说:“把外衣脱了。”

  江澄听完便愣住了,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乔月秋也不理他,自己拿出纸笔写着药方,片刻后,乔月秋见江澄一动不动,又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江澄也知道,此时乔月秋是在为自己治伤,自己本不应该如此扭捏,只是,在一个女子面前脱衣服,这个女子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实在是……实在是……

  乔月秋不知道江澄心里的别扭,在她眼里,江澄现在只是自己的病人,既然是病人,就得听话。平时温温柔柔的小医仙一见自己的病人如此不配合,有些着急了,声音大一些道:“你快点呀,难道要我帮你脱不成?”

  江澄自然不会让乔月秋帮忙脱,实在没办法,只得解开衣扣将上衣脱了下来。

  衣服脱了后,乔月秋才看到江澄的身上有许多伤口,有些已经结痂了,有些用纱布随意包扎了下,还渗着血。乔月秋前几日去战场帮忙,比这严重的伤不知见了多少,也不像小女孩似的大呼小叫,见江澄已经脱了衣物,便拿着工具,拆掉随意包着的纱布,在这中间,难免扯着伤口,江澄虽然忍着,到底微微颤抖暴露了疼痛。乔月秋便轻声哄着:“没事没事,一会就好了。”边说手上的动作也不慢,不一会,所有纱布都拆了下来,乔月秋便看到了江澄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新伤覆旧伤,其中最严重的便是胸口下方一个被剑穿透的伤口,差一点,便穿进了心脏。

  乔月秋不好细看,拿出雀翎针穿了一根羊肠线,用烈酒细细的把江澄背上的伤口都清洗了一遍,又撒上止痛散,用针线将伤口缝合,直到两根线用尽,才将所有大的伤口缝合好,又用药膏涂在伤处,包扎好。才转到江澄身前,清理前面的伤口时,乔月秋看到了江澄胸前的戒鞭痕,狰狞的布满了胸口。同样处理好前面的伤口后,乔月秋无意间看到在江澄小腹丹田处,露出半截蜈蚣状的缝合口,其手法,虽然粗糙,但像极了乔氏□□上的一种缝合手法,一时,乔月秋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本书上的,也不好问江澄伤口怎么来的,于是包好所有伤口后便拿着药方出门让人去熬药了。

  乔月秋走出门后,江澄才将衣服重新穿上,乔月秋想着缝合手法之事出门了没有注意看,江澄的的脸红得如要滴血一般。江澄想到刚刚缝合之时,女子温热的气息打在自己身体上,像一阵轻柔的风拂过。脸更加红了。

  江澄走到门前刚要拉开门,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身黑衣的乔月秋此时已经净完手走了进来,看着想要出门的江澄不赞同的说道:“你怎么不去躺着?我刚给你缝好的伤口。你又到处跑,到时候裂开了我可不会帮你缝第二遍。”

  江澄听得乔月秋又说缝合之事,想到刚刚温热的气息,脸色更加不自然,轻咳一声说道:“我……我去找聂宗主商量……”

  话还未完,乔月秋便说:“商量什么也不许商量。你现在不能再劳累了,必须休息。我已经给大哥说了,你现在不能继续操劳,喝完药就睡觉,有什么等你明天休息好了再说。”

  “可是我……”

  “好了,没有可是,大哥已经去前线了,你现在找他也找不到,你就进去吧。”边说边把江澄往房里推。

  江澄无法,只得顺着乔月秋往房间里走,走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前,见乔月秋坚持,只能躺了上去。

  乔月秋见江澄听话躺好,又说:“好了,我去看看你的药。”说完便转身出门了。

  江澄躺在床上,眼镜睁得大大的,其实江澄是想说,即便躺在床上,他也是睡不着的,自云梦出事后,江澄已经很久没有自己睡过去过了,都是劳累的实在受不住,不自主的昏睡过去,即便如此,也还是睡不到两个时辰便清醒过来。江澄睁着眼睛想着如何夺回莲花坞的事,一会,房门重新被打开,乔月秋端着一个药碗走了进来,看着睁着眼睛的江澄,问道:“想什么呢,敲门你都不应,我还以为你睡了。好了,既然没睡,就起来把药喝了。”

  江澄从床上起来,想要下床,乔月秋立刻阻止道:“不用下来,你就这么喝就好了。”说着,把药碗递到江澄手上,江澄只得在床上坐着喝了药。

  喝完后,乔月秋将碗收了起来,跟江澄说了句:“你睡吧!”便出门了  。江澄躺在床上,想着刚才未想完的事,不一会,竟然模模糊糊的睡过去了。

  乔月秋在门外听到里面均匀的呼吸声,知道里面的人已经睡了,便也离开侧室去了药房重新配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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