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掌握物质本质的人
伏霭呼吸都顿住，凝神相望。
明明看到是光点汇聚形成，但无论在眼里还是在他的感觉里，黑发少年是那样的真实，不，应该说就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黑发少年很英俊，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休闲劲装，黑眸炯炯有神，他微笑着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伏霭身上。
“你有点特别。”
黑发少年这句话让伏霭心头一跳，不知道这“特别”两字是指的哪方面。
“你很特别。”伏霭没有回避对方的目光，镇静说道：“我们没有恶意。”
黑发少年转而望向精灵，目光仿佛能看到事物本质，精灵全身不自在，她如今是温小月的妻子，本能地躲到温小月身后，温小月毫不畏惧，将精灵护在身后。
黑发少年笑了笑：“改变了基因的人类，完全符合人类的审美观，还拥有悠久的生命。看来在另外的星系，虽然仍然走得是科技道路，但是你们活得很好。”后一句话黑发少年是转向对伏霭说的。
伏霭摇摇头，“好还是不好要看怎么说，如果说人类得到了延续就是好，那么确实很好。”
黑发少年笑了笑，没有就此问下去，他轻轻抚摸着光滑的合金工作台，笑道：“何成功逃出去至今有八百年了，没想到天狗还有回来的一天，真是令人意外，它回来是因为有心愿未了……”
他走到伏霭身前，“你们呢，回来是为了什么？是想看看人类的诞生地？还是想回来定居？”
伏霭全身紧绷，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黑发少年明明没有任何恶意，他却仍感到了紧张，那种自然散发出来的压力感受的极其明显，其实其他人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在人天合一境里，对周围环境的变化太过敏锐，也就是说只有他才能感觉到眼前平静少年所拥有的力量，其他人只是被一幕幕所看到的景象吓到而已。
面对少年的询问，伏霭很认真的想了想，才回道：“没有人我们会定居，有人我们会重新找另一个适合的星球。”
黑发少年点点头，“带着善意的人我很喜欢，你叫什么？”
伏霭反问：“你叫什么？”
黑发少年笑笑，“我叫井之源。”
果然是锁轮口里的井之源，一个至少活了八百多年的人，当然，如果按锁轮在外的时间来算，井之源算是活了三、四千年了，宇宙的时间维度还真是说不清啊。
“我叫伏霭。”
“很高兴认识你，离开之前想去看看我的世界吗？如果想，我可以让你去看看。”
“……”伏霭愣住，“想是想，可你为什么让我下去？”
井之源笑道：“因为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伏霭道：“我身上有什么你想要的？”
井之源道：“连接时空的节点。”
伏霭悚然而惊，认为井之源说自己特别是真的看出了小世界的存在。
井之源道：“飞船跃迁有可能跨跃时间维度，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三个时间维度，第一个最长，应该是你出生成长的地方，其次是第二个，停留了一段时间，再就是现在所处的时间维度，三个时间维度在你身上产生了节点，这就是时空节点。”
听到这里，伏霭方知井之源所说的节点并不是小世界，而是自己所曾经历过的时空，在井之源眼里，那是三个不同时间维度的时空。
井之源道：“对于我来说，时空节点就是通往其它时空的钥匙，伏霭，我在地球八百多年，孤独了四百多年，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你正好可以帮助到我。”
伏霭没有问井之源会怎么通过自己去其他时空，就凭井之源能化为光的本事，想必容易的很，他只是很不明白，“为什么是我？”在他看来，飞船上除了精灵，所有人都经历过三个时空，每个人身上都有什么时间维度的节点。
“因为你不会被我带入时间乱流。”井之源很有耐心，想来也是，他能孤独四百多年，心性肯定很为平和。
伏霭深的道理不懂，从这句话却也能听出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井之源通过他去往别的时空会有一定风险。
“我不同意。”旁边传来清冷绝然的声音，柯清桐走过来，“我们离开，直接离开。”后一句话是对伏霭说的。
井之源道：“他有可能从中获得掌握物质本质的机会，这对你们今后的旅行来说是有很大的好处。”
“我也不同意。”佟思雨也站了过来，她的态度更是坚决，毫不畏惧地对井之源说道：“我们不需要去掌握什么物质本质，我们只需要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
井之源看了看两女，神色不见凶煞，反更见温和，“我赞同你们的不同意，是我冒昧了，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了。”他向伏霭伸出一只手：“很高兴能遇到一个接近物质本源的人，有机会再见。”
“我有个问题。”伏霭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有温度，是实质的存在，真令人吃惊。
井之源收回手笑道：“请问。”
“你是掌握了物质本质？”
“是的。”
“你之所以能化为光是因为掌握了物质本质？”
“是。”
伏霭愣了愣，“也因此拥有了无限的生命？”
井之源笑了，“是，事实上你的生命已经不再局限在人类的寿命里，这应该是你特殊的经历造成的，是另外一种生命无限的形态。”
这句话宛如一道霹雳，把伏霭劈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舰内空气也仿佛凝固。
好半天，鱼方海喃喃说了句话打破了死寂：“我特么就知道你走在成神的道路上了。”
见特么鬼啊！伏霭欲哭无泪。
他从来没有想过长寿，更没想过会拥有漫长无限的生命，无限的生命意味着什么？
是孤独，是寂寞。
长生从来就不是一件让人值得高兴的事。
“看来你十分明白无限的生命意味着什么。”井之源叹道：“精神空虚会让任何一个得到长生的人成为疯子，在生命不同等的时代里，追求长生的人全是傻子。”
井之源望向柯清桐和佟思雨，“你们能看到他失去了你们后过的日子吗？痛苦，悲伤将会缠着他很长时间，你们不同意，这个过程便会发生。”
他漆黑的双眼闪过一抹悲伤。
两人的心狂跳起来，佟思雨问道：“你的意思是他现在的生命无限？”
井之源笑了笑：“是的。”
佟思雨沉默了，柯清桐道：“那……你的意思是……”
井之源道：“我的意思是……掌握了物质本质，他可以让你们的生命得到延伸，就好像这样……”
他的手指突然出现佟思雨面前，落在了她的额头上，指尖接触之处亮起一团光，光如火一般蔓延，所过处只剩下……什么都没剩下。
只是一个呼吸，佟思雨的头便不见了。
柯清桐大惊失色，“姐姐……”
伏霭更是又惊又怒，全身血液霎时间沸腾起来，胸中一团火直冲上头，怒道：“你敢！”
身影一闪出现在井之源身后，同样是一指点过去。
这一指也是有明堂的，当初柯兴邦让一老人过来行刺伏霭，老人便是用一根手指以突破空间的速度差点将伏霭给杀死。
伏霭惶急之下用了这招速度最快的杀着。
和井之源点向佟思雨的手指有异曲同工之妙。
手指刺进了井之源后心从前胸穿出。
“……”
伏霭的怒火似乎随着这一指全部刺了出去，等刺穿了井之源的身体理智便全部回来，他没有抽回手，沉声问道：“为什么不躲？”
佟思雨上半身子已经完全不见了。
井之源笑道：“为什么要躲？”
柯清桐脸色苍白，双眸带泪，“你杀了我姐姐，为什么为什么啊？”
鱼方海按住了柯清桐要拔枪的手上，声音低沉地道：“等下，看看再说。”
井之源道：“不，我没有杀她。”
说话间佟思雨完全消失，不留一点，仿佛从来没有这个人一般。
接着井之源突然散成了一团光，然后在伏霭身边重新凝聚出身体，身上哪有什么伤痕，他拍拍伏霭僵硬的身体，手指点向空无所在，周围亮了起来，无数细微如尘的光出现。
在其他人眼里这些光细微如尘，是小物质本身的光芒。
但是在伏霭眼里，这些光只是射出来的光线，本身不是发光点，发光点应该是光团的中心，只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准确的说是凭肉眼无法看到的存在。
这些光就和井之源“解体”的光一样，一模一样。
它们汇聚起来，正如井之源身体的聚合。
三分钟不到，活生生的佟思雨再度出现。
佟思雨一脸愕然，思维还停留在井之源一指点在额头上的瞬间，只是现在……
她眨了眨眼睛，摸摸额头，又看了看伏霭和井之源，愣道：“我、我刚才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怎么看到你、你点我额头了？”
“姐姐！”柯清桐转悲为喜，冲过去和佟思雨抱在一起。
“这、这……”伏霭真是说不出话来，别人看不出来，他可看得出来，佟思雨整个人散发出少女时代的青春。
在第一次遇见佟思雨时，佟思雨散发着成熟带着青涩的气息，还有二星星斗战士举手投足的力量美，那个时候佟思雨的身影其实就已经印在了他的心里。
后来佟思雨在七号星一年，实力抵达了巅峰，整个身体的协调性和力量都得到了进一步加强，但是那一年在七号星经历的事太多，让她少了对皮肤的保养，于是也更向成熟的方向发展，说白点，就是更显年龄。
再后来穿越“黑洞”，时光莫明倒流，她的年龄少了几年，才又有了少女的模样，但那也是相比而言。
现在，佟思雨的皮肤光滑水灵，饱含活性的弹力，这是更本质的变化，说科学点，是细胞年轻了。
伏霭明白了，井之源这是在向他演示掌握了物质本质后的能力，井之源这是在告诉他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让身边的人达到永生。
“卧槽……这真是神啊！”李洪喊了起来，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要知道把一个人变没了又变回来了，这不是神才能做得到的吗？
“我不是神。”井之源摇摇头，“任何形态、变化都会有其科学依据，当你明白了，掌握了，就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这时柯清桐才发现佟思雨的变化，惊道：“姐，你变年轻了。”
“啊？”佟思雨摸了摸脸，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脸了，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
“怎么样？你到底是什么决定？”井之源笑问。
“去，去看看又不掉块肉。”温小月在一旁叫开了。
“对对，快去。”李洪兴奋之极，“能得长生啊！”
“我去，伏霭已经长生了，是帮我们长生。”
“刚才不是说长生很寂寞吗？想长生的都是傻子。”
“……你笨啊，一个人长生当然很寂寞了，一群人长生还寂寞个屁呀。”
“有道理，我们算不算是陪伏霭长生啊？”
伏霭听得汗颜，再见鱼方海，鱼方海却是洒脱地笑道：“我无所谓，生死我早已看开了。”
柯清梓就在鱼方海身边，两人相视一笑，“得一生不遗憾，得永生对于我们来说都一样，你自己看着办吧。”
鱼方海笑道：“他心里早有决定了。”
云逸飞眯着眼道：“这可不是他能决定的了，就算不想自己老婆也得想想我这个哥，我正愁自己的命不够长呢，没那么多时间陪精灵老婆，这回好了，都解决了，他不止要去，还一定要更进一步。”
伏霭叹道：“不去可不行了。”
柯清桐可不愿意了，“怎么你还是被迫去的？”
伏霭连忙道：“不不，我是巴得去啊！”
井之源走向舷窗，望向静立不动的金属星球。
锁轮自重新再现，就一直停在那里没有动静，伏霭走过去道：“锁……天狗一直念念不忘和你的约定，我很好奇，一个电子智能生命在各个不同的时间维度里度过了一万多年的时间，却一直没有放弃，是什么样的约定让它如此念念不忘。”
锁轮跟随何成功逃出地球经历过了一千多年，又被锁轮在另一个空间一千多年，而那空间实际度过的时间是要翻个十倍的，那就是一万多年，之后在宇宙里流浪了一千多年，整个算起来是一万好几千年了。
伏霭十分好奇，是什么让锁轮如此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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