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尊严上的遮羞布
伏霭没有收起3个e，他把能量探测仪交到3个e手里，让它在周围搜寻能量，将那些废弃的各种能源收集到家门前清出来的场地里，自个则是跑到垃圾场边缘，在雨水形成的水流里收集金属。
剩下的半个白天时间，足足收集了8吨，主系统任务二直接完成了一半，连带着能量也增加了024e，实是一举两得。
外围的垃圾场地被清空了很大一块，只留下非金属残骸。
他回到家，家中积水退尽，堆了小山一样的可控核聚变电池，还有一小堆化学燃剂，3个e是自觉得将能量进行了一个分类。
这些能量一回收，显示得到了081e。
真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数字。
除开战斗能力，伏霭对3个e还是相当满意的。
于是他不打算浪费晚上的时间，下令让3个e24小时不间断持续工作。
谁想3个e强烈反对，反抗意见是：“主人，我会累的，需要休息。”
机器人会累？需要休息？
伏霭怀疑自己听错了，结果3个e又重复了一遍。
伏霭摘了3个e的墨镜，盯着眼眶里微微晃动的眼珠子，狠声道：“你累个毛线，撒谎也不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长相，你是机器人也，是机器人不是人。”
3个e说道：“主人，你太狠心了，机器人也是人啊。”
伏霭愣了，“机器人也是人吗？”
3个e据理力争，“机……器……人……里面不是有人吗？”
伏霭无言以对，真特么有理啊！
于是让3个e24小时工作的命令彻底流产。
……
五百米长的维尔斯飞梭战舰重新回到了同安镇上方，佟思雨走了。
伏霭站在垃圾场高处目送从镇中飞起的小飞船进入战舰，那一刻的心空荡荡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失去了。
邂逅不可见，天地何处觅。
我心余悲切，千里有遥知？
假如不曾邂逅，何来孤独与忧伤。
往后的几天，伏霭眼前总是时而出现佟思雨的笑颜，思之久了，便深刻在心间。
伏霭对3个e实施了日间放养，白天任它在垃圾堆中游荡，收集到能量便丢回到家门前，3个e倒是兢兢业业，每日能量收集均在1e上下，伏霭着实放下了这方面的心，至少在目前来讲，完全不用操心。
3个e确实物超所值。
伏霭自己则是每天收些金属废品，然后是一天的日常身体素质锻炼，之后便是盯着某处地方发呆，美其名曰练习视觉专注能力，最后都毫不例外地睡了过去。
对于“视觉捕捉能力”这个任务，伏霭感觉到深深的无奈。
一周后，衍生空间里的肉类食物告罄。
伏霭现在不缺钱，于是又去了镇子，不巧的是又遇到了李洪。
光头跟班马豪不在，李洪一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在马路上，两人迎面相遇。
按照之前的赌约，李洪转身避开，只是走了两步，李洪又回身迎了过来，低眉顺眼地说道：“兄、兄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伏霭让3个e在垃圾场收集能量，并不在身边，不过他身上伤势好的七七八八，也不畏惧，只是并不太想和李洪有所交集，于是说道：“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李洪神色尴尬，说道：“兄弟，以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伏霭好奇道：“今天不像你啊，什么事，你说。”
李洪犹豫了一下，说道：“能不能借点钱我？”
伏霭默然不语，一对瞳子盯得李洪浑身不自在。
李洪咬咬牙说：“算我李洪求你，借我500，这个月一定还你。”
李洪穿着朴素，衣角不显眼处还有一个极小的补丁，一看也是个过着苦日子的人，只是两人不对付，李洪竟然开口求到伏霭身上，显然有了足以让他放下身段的难处。
伏霭有心不管，李洪可怜巴巴的眼眶里竟然隐有泪花，这让他很是诧异，不由同病相怜，问道：“什么事难着你了？”
李洪既然开了口，已然是不要面子了，“豪子他妈快死了。”
伏霭道：“豪子是谁？”
李洪道：“马豪，就是跟我一起的光头。”
伏霭道：“他妈要死关你什么事？”
“他是我兄弟，他妈对我也极好。”说到这里，李洪眼眶里的泪水没能止住，掉落下来，“求你，有钱就借点我，说不定他妈还有救。”
李洪说的情真意切，像李洪这样痞气的人不会为了点钱抛下所有尊严，伏霭当时就信了，心有感触，再看李洪时的眼神就不同了，一个为别人妈放下尊严求人的人，不会是坏人，至少没有坏到骨子里。
伏霭见周围人来人往，说道：“找处没人的地方。”
李洪听到这话，知道有戏，大喜，立即领伏霭到了一处没人的角落。
伏霭让其面墙而站，李洪虽然不解其意，仍然当即照做。伏霭从衍生空间取出500，塞进李洪屁股口袋，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李洪摸出钱一看，泪水又是落下来，站在那里哭笑一阵，忽然想起怎么还钱一事，再想找伏霭，只见满街道人流，人去影无踪。
他在街上喊道：“兄弟，我李洪记住你了。”
引得无数行人侧目。
从伏霭愿意拿出500元起，那500元就不是借，而是给。
当年云逸飞离职后钱财被抢，为了让伏霭有吃的而去乞讨，直到第28个人才讨到两个馒头，伏霭没有去记恨前面不愿施舍的27人，而是感恩第28个愿意帮助的人。
你不能指望每个人善良，但是这个世上总是有善良的人存在。
人都是不一样的。
李洪的行径和乞讨相差的仅是一块尊严上的遮羞布，但是多一块和少一块是截然不同的，当年云逸飞丢了那块遮羞布，如今伏霭不愿意别人因为自己而把那块遮羞布给丢弃。
就冲着李洪的义气，他愿意当那第28个人。
再说了，四等公民还能剩下什么，如果连尊严都没了，便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生活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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