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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病情


  回了疏影楼,孟依桥轻轻放下元魁,安慰他:“你还小,功夫比不过那些大哥哥大姐姐是正常的,元魁不要太在意。”

  元魁冷着脸,嘟着嘴道:“我能比过他们。”

  孟依桥对他的愧疚使自己对这个孩子的态度近乎溺爱:“是,元魁最厉害了,元魁将来当然能必过他们。”说着轻柔地抚摸元魁的头。

  元魁却猛地挥手打了一下孟依桥抚摸他的胳膊,叫嚷道:“我现在就比他们强!”元魁出乎意料的愤怒让孟依桥怔住,他呆愣的看着幼小孩童眼中燃起超乎寻常的怒火。

  元魁伸出小手,指尖泛起黑气,他咬紧牙,似在使劲全身力气,一字一顿的说:“我、比、他、们、强!”孟依桥惊愕,忙向元魁手掌对着的方向看去。

  那里是一座青铜古鼎,它由黑气缠绕,飘飘悠悠的向上升,离地已有三尺有余。孟依桥忙去拉元魁的手,以他洁白的手指包住元魁稚嫩的手掌,古鼎随即“砰”一声落地,孟依桥明显感到脚下一颤。

  “我不是说过不能用这股力量么!”孟依桥历喝。

  “哼!”元魁转身抱起胳膊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对着孟依桥。孟依桥看不得这孩子生气,叹一口气转到他面前,声音软了下来:“听师父的话。”

  元魁又冷哼一声把脸别向另一个方向。孟依桥看着孩子白嫩的包子脸,也生不来气,继续转到他面前:“那种力量是被众人唾弃的。”

  元魁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看向孟依桥:“师父也会唾弃我么?”

  孟依桥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呆呆的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元魁忽然一笑:“那就让他们唾弃,我才不管呢!”

  “你这孩子。”孟依桥失笑,怕他受凉,自己坐在地上,把元魁抱入怀里:“师父不会唾弃你,可你修炼这股力量,很危险呀……”

  元魁把孟依桥一缕头发抓在手里玩,问道:“为什么会危险?”

  孟依桥目光深远,语气中尽是无力无奈的意味:“会有人陷害你,到时候……你会被怪物抓走的。”他实在不忍心跟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说“你会死”忽然转了语气半开玩笑地逗弄他。

  “那师父会不会救我?”元魁笑嘻嘻的问。

  孟依桥勉强笑道:“那时候我也会被怪物抓走,怎么救你呢?”

  元魁闻言脸色一变,立刻拉下脸几乎要哭出来,嗫嚅着说:“可……我不想师父被抓走!”

  孟依桥低头,伸手轻轻掐他的脸蛋:“那就听师父的话,不去修炼这力量,好不好。”

  元魁委屈巴巴,仿佛被父母抢下心爱玩具的孩子:“那……那就不修炼吧。”孟依桥开心笑着逗他,抱着他上到二层,二人在孟依桥寝殿内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玩累了,二人一同仰躺在扯到地上的锦被上。元魁玩的开心,可孟依桥心里却不轻松。

  “应当是他父母陪伴他的……”孟依桥想着,微微刺痛的心像是忽然被举手攥住跳动不起来,呼吸也僵滞在喉中。

  “师父!”琴心急急跑上来,他向来是不通报的。但他看到这满室的狼藉和仰躺着的孟依桥,一时语塞:“这,这……”

  孟依桥用手肘支起半边身子:“怎么了?”

  琴心回过神来:“哦,哦,那个,花……不是,清歌掌门来访。”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头打量屋内还有什么人,孟依桥身后元魁起身站在锦被上,向他挥手。

  琴心八卦心没能得到满足,他傻愣愣地挥手回应元魁,领着孟依桥一溜烟地离开。琴心可不想帮着影流掌门带孩子。

  孟依桥下楼,看到花铭身后跟着一位美貌女婢提着药盒。花铭身着鹅黄衣衫,衣料华贵,花纹精美。他笑吟吟地摇着扇子,身后的女婢曦雾瞥见他的笑容,满脸讶异。

  “怎么了?”孟依桥与花铭之间没有客套话,他直接开口询问,引着他到偏殿落座。

  曦雾很迅速地走到前面掀帘子,孟依桥花铭先后走入,花铭接过曦雾手中药盒,一挥手示意曦雾外面等候。

  “当然是来给你诊脉。”花铭特意把旁边更软的绒面垫子和孟依桥对面的换了位,坐到孟依桥面前。

  影流少有侍从,孟依桥没有吩咐人煮茶,只倒了一杯冷茶给花铭。花铭接过,赏玩了一下紫砂杯,煞有介事地摇摇头:“我千里迢迢赶来,小桥怎么也不给我准备一套好茶具。”说罢,花铭也是口渴直接饮了一杯茶。

  孟依桥拢袖,从容道:“这就是影流最好的茶具。”

  凉茶入喉,花铭表情仿佛在饮鸩酒,梗着脖子咽下茶,皱眉道:“这又是什么茶,冷的就算了,竟如此粗劣!”

  孟依桥神面上带着几分玩味:“花大公子将就一下,孟某这里,可是贫寒至极,委屈公子了。”

  花铭嘟囔着推开小茶杯,从药盒里扯出脉枕扔在桌上。孟依桥抿着嘴笑着把手放上去,花铭瞪他一眼,三指狠狠压上他的脉门。

  过了一会儿,花铭嗔怒的表情凝固,逐渐转为严肃,孟依桥见他的脸色笑容也逐渐消失。他熟知花铭的性情,诊脉时绝不说话,也只好压下满腹疑云。

  花铭扯过孟依桥另一只手按在脉枕上,手指压紧一会儿,冷着脸撤回手。孟依桥这才开口:“可是又出了什么状况?”

  “你是不是又没服寒冰丸遏毒,就乱施灵力了?”花铭冷冷地看着孟依桥。

  “没有啊!”孟依桥故作惊讶。花铭已经审视一样地看着他不说话。孟依桥败下阵来,低声说:“有一次我运功辅助元魁修习。”

  花铭还不说话,手握紧了折扇,一错不错地盯着孟依桥。

  孟依桥满面歉意地陪着笑:“有一次我……我施了太极阵……”

  花铭勃然大怒,折扇敲着桌面,叫嚷道:“太极阵!你知不知道这影流最高功法催发的毒,只有用雪烛才能遏制的住,你不要命了么!”

  孟依桥连忙安慰,可还没开口就被花铭喊回去:“你不要命了,我再不管你!”说罢拂袖起身,孟依桥连忙拉住他袖子,好言劝了半天,花铭才气鼓鼓地坐回去。

  “我以后绝不这样。”

  花铭口气严厉:“孟依桥,以后我再不给你镇痛的药,你腿疼就忍着,不然你总以为自己身体康健的很!”

  孟依桥还想讨价还价,看到花铭怒意未消的侧脸,只好说“好,都听你的。”

  花铭立刻变了脸,声音面色柔和真挚:“小桥,你身体里的毒一旦蔓延开,没人能救活你了。”

  “现在,很严重了么?”孟依桥看着自己苍白的双手。

  花铭声音隐隐带着不忍:“停了镇痛药,你不能这样坐了,怕是一时半刻就会作痛。”花铭扬扬下巴示意。孟依桥和花铭都是跪坐的,臀部压在脚后跟上。

  “运用灵力是绝对不行了,你要能受住疼痛,你就受着。”

  孟依桥找到机会,开口:“可我怎么能一点灵力也不用呢,师兄……”

  花铭一挥手止住孟依桥的话,声音冷厉:“说什么也没用,再不给你。”孟依桥知道这事是无转圜的余地了,连忙转移话题:“文承安不计较元魁的事了。”

  “哦。”花铭面上是满不在意的神色。

  “可是……”

  “怎么了?”

  “他体内魂力很充沛。”

  花铭立刻警觉:“绝对不可以让他去修习鬼师之术!”

  文承安叹一口气:“这我知道……五百年前鬼师血洗影流,文承安出面带着他麾下的捕魂者杀尽三万鬼师,由此鬼师衰败,也成为其余六门口中的邪门。”

  花铭摇首,神色复杂:“是不是邪门有何关系,只是他身份本就敏感,若被文承安发现他修习鬼师之术,你可就危在旦夕了。”

  “可他体内力量强大,而且心性……不羁”孟依桥闭目,回忆起元魁一个个刚毅张扬的表情:跟着琴心叫自己师父时;第一个站出来要立即选择门派时;被一群人欺负满面怒火时;一字一顿地说“我比他们强”时;笑着说“那就让他们唾弃”时……

  “把他送走。”花铭直接道,神色轻松。

  孟依桥连忙摇头。花铭斜眼看他:“怎么?不肯?”

  “是我害了他。”

  花铭嗤笑:“你傻不傻?什么脏水都向自己身上揽”他也没继续劝说,花铭也清楚孟依桥的傻劲和自己的清傲一样,轻易不能改变。

  “能瞒多久瞒多久吧。文承安没有再派十方天音的人过来,至少这十几年,是可以瞒过去的。”

  “看来影流与无极合作的密探组织十方天音已经威胁到你。”花铭口干,瞟了一眼茶壶,不甘不愿的倒了一杯茶。

  “等他长大成人,我再让他离开,至少那个时候元魁可以自立了。留在这里,终是隐患。”

  花铭板着脸啜了一口茶,连忙放下茶杯,不接话。二人有一阵沉默,可他们是至交密友,这样相处也不会觉得尴尬。

  一只麻雀落在窗外,扑腾两下翅膀又飞走了。

  孟依桥又叹息般的重复一遍:“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花铭不言。他心想“若发现元魁修行鬼师之术,不要说文承安,我会先取他性命。”

  “我总是希望能弥补他,保他平安。”孟依桥也斟一杯茶饮下。

  “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是要保全你和影流。”花铭心想,但依旧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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