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
川崎忍者h2r二轮摩托,内联四缸发动机，每分钟14000转转速，百公里加速只需不到2秒，圈内公认的马路怪物，只有极少人才敢尝试的暴躁野兽。
随安不懂车，但是当利莎拖着他来到这两艳红涂装野兽身边，他也惊叹于这现代机械工业杰出的工业设计，钢铁的猛兽在夜色中屏息待发，充满了异样的美感。
利莎矫健的跨上座位，发动机器，车子发出暴怒的轰鸣。“上车。”她扔给随安一个红色的头盔。
“干嘛？”随安抱着头盔有些不解，这是要去哪里。
“喝了点酒，去兜兜风。”
“酒驾不好吧，而且你还穿着短裙诶。”从小作为老实孩子的随安有点不能接受她跳脱的行为方式。
“别废话，上车！”利绘没好气的瞪了随安一眼，“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而且老娘我穿着安全裤呢。”
随安不情不愿的坐上了后座。
不等他坐好，巨大的轰鸣声中，车头高高扬起而后猛然向前窜去，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塑胶烧糊味道，那是车子后轮与地面急速摩擦的结果。
四海学院后山，小路蜿蜒。巨大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光剑刺破黑幕，红色的猛兽在利莎的操纵下，体内的发动机舱咀嚼着火焰，转化成强大的动力，驱使着它在夜色中疾行。
随安紧紧抱住利莎的后腰，在狂风刺激下，泪水止不住的顺着脸颊向后飞去，并不是他想趁机吃豆腐，而是师姐的驾驶方式实在是狂暴，油门直接到底，机车卓越的性能保持着180公里的时速，刹车？根本不存在的。随安敢保证，只要他松手，下一个转弯的路口就会被狠狠的甩出去——从而验证物理规则的真实性，经历一次惨烈的自由落体运动，再去校医院体会一下四海学院高超的医疗技术。
利莎并没有带头盔，短发在空中飞扬，异能者强大的身体拥有绝佳的平衡感、动态视力、稳定的肌肉控制力，这些让她操纵起身下的猛兽显得游刃有余。
车子飞速攀爬，到了山顶一片空地才慢慢停下。随安赶紧下车，刚才的颠簸让他胃里有些反酸。
利绘蹬下机车支架，利索的翻身下车。鄙夷的看了一眼在旁边一脸痛苦神色的随安，“真没出息。”
“大姐，你有驾照没有啊？”
“有啊，不过因为暑假里严重超速被扣了。”利绘自顾席地而坐，语气不以为意。
“。。。”随安无语凝噎，算了，四海学院里的人都是怪物，早就该习惯了。如果是执行任务时候，给他们一把霰弹枪估计就可以上演终结者电影经典桥段——大街上，一人骑着重型机车，威力巨大的霰弹枪被单手旋转上膛，愤怒的火焰喷向逃窜的堕落者，上演一出街头枪战好戏，以这里学生的胆子肯定能做的出来，也有能力做的出来。
默默在利莎旁边坐了下来，随安这才发现视野异常的开阔。这里位于山头顶点，正对着四海学院，居高临下，整个校园的景色一览无遗。黑夜中建筑物灯光星星点点，极目远望，甚至可以看到学院门口的铁轨，蜿蜒着消失在远处的密林中。
利莎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提啤酒，扔给随安一罐。冰啤酒开盖声在宁静的山头异常清脆，利莎仰起头一饮而尽。
随安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酒瓶，怂怂的喝了一口，刚才在晚会上他已经喝了不少。
“师姐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只是想找个人喝酒。”
两人盯着远方的夜景，不再说话，自顾喝酒。
山头十分安静，没有噪杂的话语声，没有喧
闹的音乐声，只有安静的风吹过草叶发出微微的沙沙声。
“诺，”黑暗中利莎扔给随安一个东西。
“什么？”随安接住，放在眼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项链，通体白色，而中间却挂着一颗巨大的粉红宝石，雕琢细腻，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这是什么？”随安狐疑的看了对方一眼。
“刚刚白羽送我的生日礼物，送你了，犒劳你陪我喝酒。”价值连城的宝石随手送人，利莎眼睛都不眨。
“今天你生日？”
“嗯。”
“这我可不要，你今天生日我都没准备礼物，哪还能收你的东西。”随安赶紧把东西还给对方，哪里有别人过生日还收寿星礼物的，况且还是白羽送给利莎的。如果自己收了，明天估计就会被学生会开除附带全校高年级追杀吧。
“切，胆小鬼。”利莎白了他一眼，随手收起项链，似乎知道随安心中所想。
随安坐直身体，正色说道：“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给你唱个生日歌吧。”他双手打起拍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少年略显粗
糙的声音在山头回荡，莫名的有些孤独。利莎抱着膝盖，侧头静静的听着。随安看着利莎，不知为何想起了另外一个女孩，同样的夜晚，同样的生日时刻，连风都同样的温柔，他突然发现，距离那个夜晚，时间已过去那么久。。。
“谢谢。”利莎举杯。齐饮一口酒，两人之间恢复了沉默。
良久。
“利绘是我妹妹。”随安耳边传来利莎淡淡的声音。
“恩。”随安早有预料。
“我们关系不太好。”
“看得出来。”随安有些调侃的说道，除非眼瞎，刚才两人那阵仗谁看不出来。
“其实我们是同父异母。”利莎轻笑，似乎有些醉意了。“而且我们的母亲是亲姐妹。我妈妈在我出生时就去世了，难产。那个男人马上就娶了利绘的母亲——我妈妈的亲妹妹，一年后利绘出生。我们一起长大，小时候她总是跟在我后面，像个跟屁虫，可是我总是嫌她烦，让她滚开，渐渐地等她长大了就不再缠着我了。”
“母亲去世后，整个家对我不错，可是我渐渐长大，不由自主的讨厌这个家，讨厌家里的每一个人，甚至每一扇门、每一块地板。那里到处都有我母亲的痕迹，她的位置却被自己的亲妹妹占据，多可笑。”
“所以我从来不过生日。”
“所以你就讨厌利绘。”随安斟酌着用词，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背景。
“我不讨厌她，相反，我爱她，毕竟她是我妹妹。但是她也是那个夺走我母亲位置女人的孩子，流着让我讨厌的血，所以我要比她强，她有的我一定要有，她没有的我也有，母亲被夺去的我要全部夺回来。”利莎显然醉了，情绪激动，咬紧了嘴唇。她恨那个男人如此冰冷无情，恨自己的母亲如此不幸，恨那个女人如此自轻自贱，在那个男人心中，母亲只是一个优秀的生育工具罢了，而自己也不过是遗传了他优秀血统的后代而已。尽管那个男人为自己提供最丰富的资源，但利莎知道，这只是投资罢了，为了满足他自负的虚荣，延续他优秀的血脉。可是利莎却无法改变，自己身上确实流着那人肮脏的血液，令人厌恶！
听到这些话，随安没来由的一阵愤怒。“所以你拉我出来并不是为了陪你喝酒，而是为了和利绘作对。”呵呵，原来是这样，还以为别人对自己另眼相看，原来只是利用。
“。。。”利莎沉默不语，只是盯着远方，
不承认也不否认。
随安气呼呼的站起来往回走，心中充满屈辱。什么大姐大，争风吃醋的小女生罢了。越想越气，回头打算和她好好理论一番，却发现黑暗中，利莎蜷缩在那里，像只寒夜里流浪小猫一样无助，没有了平日里的坚强凌厉。他心里头没来由的一软，又缓缓走回坐下。
似乎吃定随安不会离开，利莎带着醉意俏皮一笑，又扔给随安一罐啤酒。
“来，陪我一醉方休！”
随安心中好气又好笑，这是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利莎吗，反而像是个耍酒疯的小女孩。
夜更深了，温柔的风也带了些许凉意，山上总比山下寒冷些。利莎缩了缩肩膀，好让自己暖和一些，可是剪裁极短的小黑裙根本遮不住什么东西。
随安面容柔软下来，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谢谢。”
“你不是我大姐大吗，这是当小弟应该做的。”随安还在说些烂话。
利莎看来是真的醉了，鬼知道刚才在舞会上她喝了多少，而现在一提啤酒已经被她干掉了大半。
“你知道卖火柴的小女孩吗？”她脸颊绯红，没来由的傻笑，话语含糊不清。
“废话，我好歹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好不？小学里我一直是语文课代表。”随安也有些醉意，话语里多了些随意和放肆。
“我！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利莎突然蹦起来，双手抱在胸前，头微微歪着，无辜的眼神看着随安，像是童话舞台剧里的小朋友一般。
噗！随安喷出一口啤酒，突然卖萌杀，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不骗你，我孤单的时候就会变成卖火柴的小女孩，这样妈妈就会回来陪着我啦。”利莎继续歪着脑袋萌萌的说道。
“那把你的火柴点一根看看。”随安调侃，这姿态的利莎可不常见。
“你看，你看。”利莎学着童话剧里的动作，手缓缓伸向口袋，然后像是拿着点燃的火柴一般举到面前。“火柴着了。。。”
随安被她笨拙的动作逗笑了，这是在哄小朋友开心吧。可是下一秒笑容定格在脸上，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黑暗中利莎指尖间冒出萤火，闪烁着微弱却温暖的光芒。她的头顶出现一片光幕，金色的碎星跳动其中，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在光幕里清晰起来。那是一位美丽的妇人，和丽莎面容十分相似，她张开手臂，缓缓拥抱丽莎。
随安看着童话故事里小女孩点燃火柴呼唤亲人的画面在现实中上演——丽莎一脸幸福的依偎在那道人影怀抱，光幕跃动，如梦似幻。随安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这原本只应该存在于童话中。
卖火柴的小女孩复活啦？？？
许久，光幕逐渐消逝，黑暗重新占领了山头。利莎依旧沉浸在拥抱的感觉中，脸上是幸福的微笑。
“我跟你说我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啦。”利莎对着随安得意的一笑，踉跄着走了过来，再然后扑通一声倒在草地上，醉了过去。
随安赶忙上前查看，后者已经完全不省人事。
“怎么醉的这么死。”随安嘀咕着，借着月光仔细观察手中的啤酒瓶，心下了然。
好家伙，怪不得呢，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啤酒，而是eboom，俗称橙色炸弹，诨名失身酒，原产德国，一般人一瓶下去就被干翻了，然而这嚣张娘们喝了差不多一提！
“唉，失身酒失身酒，今晚还真是个失身的好时间呢，只可惜我还想多活几天。”心里自嘲着，随安架起不省人事的利莎，朝机车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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