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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0 不配


  说实话,自从到了京城之后,姜凝很清楚自己迟早有一天是要跟贺征见面的,然而无论如何都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她到京城已她到京城也有半年,这期间,大大小小的年节都过去了,贺家与贺征从未有过任何的声息,她也以为也许直到自己离开京城也未必会见到这所谓的父亲——然而她终究还是来了——姜凝宁愿他一辈子都不出现。

  有些事情虽然早就有预料,但是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会让人觉得气恼失望——她的生父,就是这么一个人啊,在他心里,他的女儿只有贺沁,至于姜凝,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必要的时候,只是贺沁的垫脚石。

  他们之间,从来就不存在所谓的父女亲情。

  姜凝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然而一开口却忍不住发笑——笑自己曾经对贺征居然抱有幻想,然而笑着笑着,眼泪便忍不住落下来了——当初她居然就为了这么个人,伤透了姜遥的心。

  “看,这是难得一家团圆,喜极而泣了,”阮氏上前想拉住姜凝的手,状似关切:“我可以唤你阿凝吧?”

  姜凝仍旧是笑,嘴上却道:“凭你也配?”

  贺征眉头一横:“姜家还有姜遥就是这样教你的?连最起码的礼数都不懂了吗?怎么对长辈说话的!”

  “长辈?凭你们也配?”姜凝倒是没想到,贺征一开口便是指责自己:“两个当街掳人的人贩子,本朝律例,拐卖人口是为重罪,我劝你们放我回去,否则的话,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人贩子,阿凝你想哪去了,我们是一家人啊,”阮氏拉了拉贺征的手:“侯爷你说句话啊——你可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年头,拐卖人口还懂得扯谎了是吧,”姜凝冷笑:“我未出生便丧父,你这所谓的‘父亲’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吧?”

  贺征微恼:“姜遥委实可恶,居然撒这样的谎!”

  “你没资格说母亲的不是,”姜凝对于贺征之事,从未说谎,她只是不提而已——只不过对于姜凝而言,贺征这个父亲本就是如同一个死人一般,毕竟也只有死人才能对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十数年,姜凝叹气:“你若是觉得这些年来我没有尽孝,那我回家之后保证早晚三炷香祭奠你在天之灵——至于你,就不必出来诈尸了。”

  “你——”贺征被她气得不轻,怒而甩袖:“我就知道,姜遥那种性子,生出的女儿也不过是有样学样,这般忤逆不孝,真不愧是姜遥的女儿。”

  “我说了,母亲如何,你没资格评价,”姜凝看着他:“一个死人,就该紧守一个死人的本分,若是滋扰人间,那便是恶鬼怨灵,是要被做法消灭的。”

  阮氏眼见他们剑拔弩张,赶紧过来打圆场:“阿凝你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吧?放心吧,这不是梦,你是回到了你的家,我们是你的亲人啊。”

  这对于她而言,本就是噩梦,姜凝冷了脸:“我说了,你不配唤我的名。”

  贺征眼看又要生气,阮氏连忙扯着他的手,转向姜凝赔笑脸道:“既然阿——大小姐你不爱听,那我便不叫了。”

  又扯了扯贺征的手:“侯爷你说说话啊,你们毕竟是亲生父女。”

  “姜——阿凝,”贺征十分生疏地改口,在阮氏的劝诫下,似乎终于想起不该惹姜凝,努力做出一副慈父模样:“我是你父亲啊——”

  “你这表现退步了许多啊。”姜凝有些感慨,上辈子她见着贺征的时候,贺征的慈父演的可还没这般虚假尴尬,大概是上辈子准备的时日充足,这辈子属于赶鸭子上架,便过分露怯了。

  贺征愣了一瞬,被阮氏轻轻掐了一下,眼睛便含了湿意:“阿凝你怨我我也能理解,毕竟这些年来我也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你一定在心底怨恨我对你不闻不问,殊不知这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念着你——”贺征将哭未哭:“你毕竟是我亲骨肉,我怎舍得与你分隔……只是你母亲、姜遥她不许——”

  “谁准你在我跟前说母亲坏话了?”姜凝打断她他:“十月怀胎生下我的是母亲,抚养我十余年的是母亲——你凭什么在此挑拨离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因为你几句话便受了蛊惑?”

  她上辈子已经犯过这样的错了,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犯,姜凝懒得跟他们周旋了:“有什么目的直说吧,虚情假意的,除了令人作呕生厌之外,没有丝毫用处。”

  贺征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尴尬地僵在那里,阮氏连忙打圆场:“大小姐说的是什么话,哪有什么目的,只不过是想亲人团聚共享天伦罢了——这毕竟是你家,你安心住着,你们父女失散十多年,难得相见,正是该好好相处相处,弥补这些年错失的光阴才是。”

  “没兴趣,看一个狗苟蝇营之人做戏我只觉得恶心,”既然他们不肯说破,那姜凝只好自己挑破了:“若是你们觉得施舍我一点所谓的父爱便能让我感动头脑发热答应代替贺沁嫁萧家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们,那是异想天开。”

  “你——”贺征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得甩袖:“这还由不得你!”

  他这耐性跟上辈子比起来,真是差太多了,上辈子至少还肯装模作样一番,这辈子这般沉不住气——他怎么不多装一会,多装一会,也许姜凝就——也还是不会上当。

  “你最好还是放我回去吧,”姜凝好言劝道:“你们闹出那么大的阵仗,我家中肯定能知道是你们搞的鬼,只怕如今他们便要上门来要人了,曾祖父虽已致仕,但朝中人脉还在,这事情闹大了,对你们并无好处。”

  “不知好歹!”贺征面色仍旧是不太好:“姜家倒真是厉害,将你教得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认了!”

  “父慈女孝,父慈女孝——想要孝女,首先得先是个慈父,”姜凝反驳道:“你也不必明里暗里骂我不孝,先扪心自问一下——你配吗?”

  贺征气得拂袖而去:“我就说过,姜遥生的女儿性子定然和她一样,脾气又臭又硬!偏你们不信!”

  到门口处又顿下脚步:“不管你愿不愿,总之你别想再回姜家了,也别想出了这府邸!”

  阮氏心急,连忙追着过去,似乎要再劝劝贺征,姜凝冷冷看着阮氏出了门之后,那扇门便在自己眼前关了起来——看来他们不仅是不想让她回姜家,也不只只是想要将她关在贺府,只怕连这扇门都不想让她出了。

  把她关上几日,把她折磨得疯了或是死了,到时候他们便能如愿了——反正新郎是个死人,新娘是不是活着的倒也无所谓了。

  姜凝看了赵嬷嬷一眼,赵嬷嬷立刻抹泪:“大小姐真的是误会侯爷了,侯爷嘴上不说,可是老奴跟在侯爷身边这么多年,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侯爷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大小姐,只是每次想要去见,却连门都没能进啊。”

  姜凝瞥了她一眼:“你家主子都放弃温情这一招了,你还在做戏,不觉得太假太过了吗?”

  “我累了要歇息了,你出去吧,”姜凝见她不动,皱了眉头:“滚出去。”

  赵嬷嬷被她这么一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肩膀哆嗦了一下,连忙道:“老奴在门外候着,大小姐有吩咐尽管叫我。”

  姜凝知道外边有人守着,自己一时也走不了,目送着赵嬷嬷开门出去又把门带上,外边有人小声问道:“嬷嬷怎么出来了,夫人不是吩咐了在里边寸步不离吗?”

  赵嬷嬷声音很低:“我待会儿再进去吧——刚刚不知怎的,就想起那一位来了。”

  外边人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姜凝叹了口气,开始考虑自己如今的处境来。

  她相信姜家不会放弃自己,可是虽然她嘴上有恃无恐,心里却还是有些发虚——如今姜家也已经大不如前了,姜涔不再为官,之前又得罪过一批官员,元昭又态度暧昧,就算真把贺家掳走自己之事捅破,姜家其实也不占理——贺征毕竟是姜凝生父,只这一点,姜家便很难有正当的理由救她回去。

  可是说实话,她想不到姜家还能用什么旁门左道把自己救回去——她想象不出。

  难不成自己真要被困在这贺府,待到贺沁与萧家成亲之日,李代桃僵?

  姜凝心中忧心忡忡,有些恼自己之前还是有些太冲动了——也许她应该陪贺征做做戏的,也许他们放松了警惕便不会对她严加看管——上辈子不就是这样吗。

  只可惜她一见着贺征便失去了理智,她到底还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哪怕是做戏,也还是会觉得恶心——她的父亲居然是这种人!

  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姜凝索性起身过去将门从里边关上——虽然不愿意,但是如今跟贺征“和解”似乎是唯一的机会,就算再不愿也得去做——但是这种事情毕竟需要勇气与准备,她如今还没准备好,先睡一觉等明日再说吧。

  -

  毕竟身处“敌营”,姜凝睡得并不踏实,赵嬷嬷还是谁几次欲推开门,发现姜凝做的事情之后,叫了几声,姜凝嫌她吵,斥责了几句,赵嬷嬷便不敢吭声了。

  然而似乎还是不老实,姜凝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又有人推门的声音,姜凝头疼得难受,刚想说什么,便听得门那里一声巨响,姜凝吓了一跳,原本就没多少的睡意顿时消失殆尽,起身想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

  屋内等还没熄灭,姜凝一走出去,便看到了文景。

  见她出来,文景松了口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姑娘你没事便好,我还以为——”

  以为她从里边关了门是想自寻短见吗?姜凝看了他一眼,虽然平日里看他不顺眼,但是此时见到熟人还是有些安心的:“你怎么来了?”

  文景低头:“姜家仍旧在与他们交涉,我担心姑娘,所以便打算过来看看。”

  他又看了姜凝一眼:“姑娘似乎……没有受苦,那我便安心了。”

  顿了顿又道:“也对,这毕竟是姑娘亲人,想来——”

  哪是什么亲人啊,分明是豺狼虎豹,姜凝见他似乎真的只是来“看”她一眼,眼看着看过了便要走,有些莫名:“我们不走吗?”

  文景愣了愣:“我以为姑娘你并不赞同这样的行为。”

  她大多数时候的确是不赞同文景处事的方法,可是如今她身陷险境,哪里还计较那么多——能逃便是最大,还管他什么行为是否正当。

  文景点了点头,拉了姜凝的手往外,姜凝看见外边无知无觉的赵嬷嬷等人,看了一眼文景,文景连忙道:“她们只是被打晕了。”

  其实他也不必解释那么多,姜凝叹气,文景又跟她商量道:“正门外虽然有姜家的人,不过路途太远,容易被人发现——不若我们走后门吧?”

  这人又是怎么知道贺府后门在哪里的,若是平日姜凝肯定要多想几句,只是今日并没有工夫想这些:“你决定便是。”只要能离了这府里,那条路不是走。

  两人都不再言语,姜凝任由他带着自己避开了人从后门除了贺府,倒得外边,却并不代表着就此安全。

  姜家离贺府毕竟太远,这个时候,哪怕是绕到前门去找到姜家的人也很难办到——从后门到正门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而且夜里还会有兵士巡逻——若是被逮到了也说不清,就算真的避开了巡逻找到了姜家人,也无法保证能够回姜家,而守在贺府外边,还是不太安全。

  文景带着姜凝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这里离宇文府更近些——不如我们先去那里?”

  姜凝没说话——姜家跟宇文家,又没有什么来往,她不觉得宇文家会愿意收留她。

  “这么晚了,不好叨扰吧?”姜凝轻轻摇头:“再说了,他们也未必愿意帮忙。”

  文景沉默了一会:“姑娘我先前给你的玉玦……你是否还随身带着?”

  姜凝听他提起这事,不由得微恼……她也只能随身带着了,要不被身边人看到了,指不定要问是从哪来的了。

  姜凝轻轻应了一声,将玉玦取下交给文景:“还你。”

  文景握住了玉玦,似乎并没有把姜凝的玉坠交还给她的意思,姜凝闷闷地跟着文景摸着黑往前走,走到宇文府后巷一扇门外,文景扣门扣了很久,才有人带着睡意开了门:“谁呀——”

  那看似一个管事的人面上本来没什么好脸色的,待得文景将玉玦推过去之后,他立刻变了脸色:“是——”

  文景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你安排安排让我们稍住一晚——”

  顿了顿又道:“悄悄的,不必打扰他们。”

  那人连忙应了,带着他俩往一处偏门走,敲了许久的门才有人开了门,先前那人与开门的人耳语了一番,后边那人便赶忙去安排了。

  虽然夜已深,客房还是很快便准备好了,文景将玉玦还给姜凝的时候,姜凝没有收:“你把我玉坠还我吧。”

  文景将玉玦塞到姜凝手中:“姑娘我们既然约定了三年,到时候你再还我吧。”

  至于姜凝的玉坠,他提都没提——姜凝怀疑他是不是其实弄丢了。

  她有很多事想问他,但是又没立场问,文景被她看得心虚:“姑娘你先安歇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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