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比起她这边，庄栀其实比较担心里屋内的栗临和柯洱。
柯洱的性格足够差劲，和他相处的过程中她早就领教过。就算事后某人别别扭扭的过来道歉，试图将之前的口是心非所产生的隔阂一笔勾销，那也不能忽视他的这种恶劣习性。
而栗临虽然她只是第一次见，甫一见面却也对女孩的性格掌握的七七八八。
小花灵的眼神纯粹而又清澈，神态间有天真有迷惘，也有对未来勇往直前一如既往地闯劲。面对尚且单纯而又充满希望的小女孩，她总是不忍心去打破这份保质期未知的美好。
而这样的小女孩，通常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面对柯洱的恶劣言辞，大概是被刺那么几句就委屈的不行了吧。
速战速决吧，否则柯洱指不定能把小花灵说哭最后两个人在里屋里面打起来呢。
庄栀这么想着，又重新看向对面的木漪。
那边得到了目光的对视，叹气道：“栀栀姐，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可是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
“所以说店长和那个刚刚来的人以前有一段咯？”
经过了帮忙收拾包裹的环节，栗临拿人手软，面对柯洱的犀利言辞也努力的去无视。
她本身就不是被动派，一开始被柯洱的行径暂时摄住，更何况他还是个陌生人，只要把他当做是空气忽视掉就可以。
但自从他们之间有了“整理小包”的关系后，栗临自觉这个人并不像他所展现出来的那么恶劣，在这份凶神恶煞之内也隐藏着一份“家政之魂”。
真是奇了怪了，柯洱也好、栗西禾也好，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变魔术一般施展收纳技能的啊，为什么到她手下，包里的东西就都乱成一团最后不得不丢掉啊？
女孩默默吐槽，同时也没有去理会之前柯洱的冷嘲热讽。在柯洱简短的说明了一下来人与庄栀认识之后就很感兴趣地提问。
柯洱有些无力，虽然他知道自己恐怕是最没有资格去吐槽这种事的人，但他还是回应了女孩的疑问：“什么叫做‘有一段’，你这么说搞得他们两个人以前是情侣似的。还有，你又不是店里的员工，为什么要跟着我叫店长啊？”
在说这话的时候，柯洱也没有闲着。他一边看着甜品食谱，一边用自动搅拌器搅拌着蛋液。
他在做一道叫做“枫糖蛋糕”的甜点。
事实上，庄栀有句话说的不太对。柯洱并不是不经常做甜点，他是在来到这家店之后，才开始学着做甜点的。在此之前，他对着这方面一无所知。
试想一下，要是一个人以前连起床都有专人侍候、下车有专人铺地毯、就连吃个饭也有人帮忙盛放到面前，连筷子都不用自己拿的那种，没有进过厨房、感受过呛人的油烟与恼人的油渍，那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太正常了对不对？
但上天就是偏爱柯洱，纵使以上的条件全然不复存在后，他依然能够得到庄栀的帮助，凭借着自己对甜品天赐的味蕾感知与过目不忘的高超记忆在庄栀的咖啡店站稳了脚跟。
等搅拌的程度差不多了，他一边往里面加入枫糖浆与花生碎，一边跟身旁的女孩犹犹豫豫地道：“她们以前是朋友，那个人……和我以前也曾经是朋友。”
想要承认这一点真的很困难。
有一段时间，他对这个词切齿痛恨，认为所有相信这个东西的人都愚蠢的无可救药。
而他就曾经是这无可救药大军当中最璀璨的傻X。
从柯洱不太情愿、断断续续的陈述中，栗临大概明白了他想表述的内容。
庄栀、他和那个“找茬的人”以前曾经是挚友，但因为既得利益关系，那个人背叛了他、也背弃了庄栀。
用“背叛”这个词有点奇怪，这不像是形容挚友关系的词语。但介于柯洱不太会说话，栗临表示就不去追问这种事情了。
但女孩没有想到的是，她好心不去找柯洱麻烦，柯洱倒反过来挑她的茬。男人将打好的糊状体导入纸模再依次排放在烤箱中，期间动作一气呵成。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庄栀，又转头去设定烘焙时间，嗡声道：“你这个表情看上去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啊。”
还没有等女孩出声反驳，他又继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没事别瞎想。”
栗临：“……”不是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吧？
在等待蛋糕出炉的时间里，柯洱像是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开始心平气和的讲述他的一些陈年旧事。
他们三个人的家族算是世交，彼此之间也是青梅竹马。比起其他家族中同龄的孩子来说，他们的关系极为亲近。
“亲近到什么程度？”栗临坐在小板凳上举手提问，这个小板凳也是柯洱的魔术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拖出来的。
“……”现在的未成年都这么不抓重点的吗？
柯洱瞪了女孩好几眼，拼命忍耐住想要讥讽的意愿。
说来也奇怪，平常的这个时候他早就忍不住对呛回去。可现在他在找到了自己的理智之后还愿意继续去讲述。
是对象合适吧，这些陈年旧事藏在内心太久了，以至于对着没有任何相关利益的陌生人倾倒而出也变得顺理成章。
柯洱并没有搭腔，他继续陈述：“关于花灵这件事情，庄栀没有给你解释是有原因的。其实我们三个人，在当时都是花灵的候选者。”
栗临：？
柯洱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并不去在意女孩的迷惑与不解，也未曾去尝试着解答女孩的疑问。他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但根据他的表达，女孩还是拼凑出了事情的细枝末节。
在柯洱的描述中，花灵就相当于是一种权力、地位的象征，拥有了这个身份就能获得一些超乎凡人想象的能力。而拥有了这些能力之后，就相当于是拥有了翻天覆地、无所不能的本领。
女孩又举着手提问：“可是……”在看到男人的凌厉眼神之后乖乖闭上了嘴。
嘤，现在的人类本来就可以翻天覆地、无所不能嘛。
柯洱有些头疼，大概是跟庄栀相处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发现有人这么会抬杠了。这让他真的非常想要开启毒舌模式啊。
——但是柯洱你和庄栀单独相处的时候也没见你少吐槽一句啊？
栗临几次三番的想要开口说话都被柯洱慑住，最后索性乖乖的坐在板凳上听他继续讲故事。
柯洱继续道：“有句话虽然用在这里不太合适，不过对你来说能理解就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当初花灵的出现，在知情者的圈子里面掀起过很大的风波。”
他抬眸，眼神中是满满的追忆：“所谓的知情者，现在和你说你也不一定能理解。不过小女生不是都喜欢看修仙啊武侠啊什么的吗？你就想象成是修仙和武侠世界中的各大顶尖门派就好了。”
经过他这么一说，栗临表示秒懂。
其实柯洱没有说的是，这些圈子和修仙与武侠世界的人又不一样，后者凭借着自身的本领与气运凌驾于整个世界之上，人人心服口服。而在这片土地上，所谓知情者的圈子里也不过就是普通人，他们与一般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却妄想着控制拥有特质能力的花灵，来操纵整体。
当然，知情者也不可能是单打独斗的。没见过恐怖片里单打独斗最后没几个人能活下来吗？他们相互结盟，在短短几百年的时间内，迅速发展壮大，成为了新兴的世家。
柯洱向栗临解释道：“花灵在最开始是无意中闯入霜林空间、又被植木林所承认的人，本质上是自由而且无拘无束的。但是自从那些人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花灵就开始被垄断了。”
所有成为花灵的人都需要向那些世家进行报备，从他们手中接过恩赐与赞赏，以换取在人世间行走的权利。
并不是没有人反抗过，只是双手难敌四拳。纵使成为了花灵可以拥有一些特殊的本领，在冷枪热械中普通人依旧难以抵挡。
无意之中进入霜林空间本就是极为难得，在霜林空间中与植木林相互契合被赋予特质能力的人类就更是稀少无比。况且在霜林空间的植木林本质上也是植物，所许出的心愿与所赐予的能力大都比较温和，这就代表花灵大都少有战力。
而现在……
柯洱的眼神暗了暗，他独自陷入在那份追忆之中不可自拔，而听故事听到一半就没有下文的栗临表示整个人都不太好。
说故事不能只说个开头啊柯洱！花灵被垄断的事情她知道了啊，但是那个和你们三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啦！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柯洱是听不见栗临内心的疯狂吐槽的，况且女孩虽然喜欢吐槽也喜欢与他抬杠，在看到对方面露复杂神色的时候也自觉地不去打扰他。
但这份好奇始终抵抗不住，门外的庄栀不给问、门内的柯洱又自说自话，栗临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表示故事说一半真的是非常令人困扰。
在这份沉默中，女孩突然觉得手臂有些烫意。她下意识伸手去挠发烫的部位，手指上的感觉却不像是正常的皮肤触感。
她低下头，看见有一根树枝状的图案，像是尘封已久般的印在了她的左臂上，尾部还拖着一截长长的细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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