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天道无情

　　慧净回以沉默。

　　月光下，他的身姿挺拔，身下影子被拉得更加修长，依然是风吹不动，脸上是毫无情感，唯独那双眼眸显得过分炙热。

　　“你究竟是谁？”越华目光哀怨的看向她，眼眶微红。

　　感受着她忧伤的心情，热切的情感让他无所适从，心头一时揪着，丝丝的抽痛，不愿看见她落泪，甚至冲动的想要上前安抚她。

　　“你呢？你是月神，妘巫，还是越华？”这三个名字已经困惑他许久，久到自己都要走火入魔。

　　反感他的反问，越华露出不悦，不知不觉中，彼此的感觉少了先前的隔阂，无趣的说道：“真可笑，为何神总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她这样失落的表情不再陌生，方才还在纠结该如何谈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今看来一切都无须在意，只是应本心而为即可，“我知你与婆雅稚之间的交易，我已为你交涉过，解封的事情可暂缓。”

　　“你如今听起来真像他，一样的自以为是。”她翻身背对着他，伸手将眼睛遮住，语气凄凉的惹人心疼。

　　“你如今……倒是不同了，唉！”一想到自己缺席她的人生，有种遗憾油然而生，就像过去一般。

　　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的为她好，自以为是的将不属于她的情感强加于她身上，总是以长辈的身份来看待她，若真要清算，她可是比他还要年长，越华埋怨的目光看着他的，心有不忿的声明：“我不同？我的不同还不是拜你所赐吗？还是你要以只是你的一魂来推卸责任？”

　　早听闻她的悲痛欲绝，仿佛如刀割一般，她的任何伤痛他都愿意替她承受，奈何天不从人愿罢，强大如他亦逃不过天道的无情，“我不会，只是在这凡间，天道凌驾于一切之上，我……仍是不足，你所受的伤痛全是我的不足所致，你放心，楼兰的冤魂一日未平息，我是不会让你涉险的。”

　　心微微颤动，是激动亦是感动，越华压抑不住思念的情绪，身形一闪撞进慧净的怀里，低垂着梨花带泪的绝美容颜，哽咽着说：“是的，你是不会让我涉险的，你不肯承认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理解，只是不要再疏远我，不要再放弃我，好吗？”

　　慧净没再抗拒，只是一如从前，他不轻易许下兑现不了的承诺。

　　“你为何不答应我？”

　　“你知为何。”

　　“算我求你了，就算是欺骗，我亦希望听见你的承诺，我讨厌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月神，我从未教导你自欺欺人，这是不可取的。”

　　越华推开他，只剩下忧伤的执着，咬着牙不住的落泪。

　　“我答应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我会陪着你。”

　　越华一惊，睁着满眶泪水的眼睛，慌张的连忙否决：“不，我不要你这样，我要你活得好好的，别再让我看着你先离开，我错了，我不奢求你能陪着我，我只求你一生安好。”

　　他俯视着自他怀里抬起的小脸，忧伤的神情泛着泪水，我见犹怜的，早已经结冰的心被慢慢融化，他不舍的抹去她的泪痕，依然没有回答，双手合十默念着佛偈，轻柔的声音像在吟唱着摇篮曲一般，夜寂静充满柔情，月下，一个影子一双人，两人的心思意外的相同。

　　见他如故的没有回答，即使她心中仍有所坚持，两人亦不再语言，已不知多少年了，心中的缺陷终于填平了。

　　越华从禅房中醒来，这是她这些年睡得最安稳的一夜，一早，她精神抖擞的出门，婆雅稚一张修罗般的凶相让她吓了一跳，拧眉道：“有事？”

　　“看来月神娘娘是要食言了？！”这女人不过一夜光景，整个人原本笼罩的冷清骤变，看得出来她心中的结似乎解开了，神清气爽的样子一改往日对她的认识。

　　越华淡然，踏出禅房，理直气壮的回道：“我问过子昱了，楼兰的结界并非他们所布，试想一下，当年子昱尚未转世，依凡人的力量，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布下抑制你的结界吗？其实结界的形成完全是巧合，当年你以地藏的真身作祭品欲解开炙摩神的封印，实际上是可行的，可是你们却漏了一点，那些因为你们肆意杀戮而枉死的楼兰百姓，集成千上百的怨念而生的怪物，地藏的真身感应到更大的威胁，才会在楼兰遗迹上布下结界，这也是为何你寻遍凡间都找不到地藏真身的原因，因为他的真身就在你眼下。”

　　婆雅稚吃惊的瞪圆双眸，隐隐的透着暴怒的气息，“那他为何不直接说明。”

　　越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是所有人的脾气都与我一般友善，子昱他……子临师傅他脾气不太好。”而且要别人对你态度好，先要正视你自己的态度。

　　如此一来自己便不能以承诺威胁，毕竟释放出怪物对凡间的祸害极深，这已经有违当初他们之间的约定，虽然他不在乎凡间的灾劫，但正如地藏所指，需得月神心甘情愿才能实行解封一事，看来他是思虑不周，可要他放弃那是不可能的，他等待这么久就是要救出挚友，眼看办法就在眼前，却又前行不得！这是多么郁闷的事情！握得发白的拳头表现了他此刻的心情。

　　越华睨了他心有不忿的样子又补了一句，“而且我相信这件事情，地藏是知晓的。”

　　“不必你多言，我自会寻个明白！”说罢便化作一阵青烟消失。

　　想不到真如子昱预料，将他们的对话原封不动的和盘托出便能解决自己对婆雅稚的承诺，果然还是他最聪明，越华美美的想着，却不知真正的难题才刚刚开始。

　　婆雅稚暴怒的回到地藏的洞府，冥间的大地都因大阿修罗王的震怒而微颤。

　　地藏双眸条睁，嘴里大呼不妙，正要逃难之际，婆雅稚的火焰如期而至，“你还想逃到哪？”

　　“你都知道了？”地藏小心翼翼的看着眼色。

　　“我该知道什么？”婆雅稚反问。

　　“本尊早就与你说，行不通的，你就是不听。”地藏捶胸顿足。

　　“若不是月神那小情人，我还当真被你蒙在鼓里，立即把结界解除，我要用你的真身再一次解封炙摩神。”婆雅稚不容拒绝的命令道。

　　“兄弟，你已经牺牲本尊一次了，不能再糟蹋本尊的真身，更何况我也解不开结界。”他要是解得开早就偷偷把真身要回来，何须等到如今。

　　“你刚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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