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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见家长


  转眼又到了寒假。天冷的让人只想将全身缩在被子里冬眠。

  手机铃声讨人厌的响了起来,潘炎试探着将手指探出被子去摸手机,摸到了,又飞快的连手机带手缩回被子里,迷迷糊糊的问,“喂..哪位?”

  “潘炎,是我!你还在睡?快睁开眼看看外面!”

  是盛夏。潘炎虽不愿,不过还是依言挣开了双眼,眼前黑洞洞的一片,她哼唧了一声,扯开被子,披上棉衣,拉开了窗帘,阳光飘洒,外面厚厚的一片洁白,呵,原来下雪了。潘炎心中暗喜,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赖在床上睡觉,不怕被老妈骂了。

  “潘炎,出来吧,雪积的厚,也很干净,我们堆雪人吧!”

  “什么?你说什么?”潘炎晃了晃脑袋,不知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堆雪人?难道她今年13岁吗?“我好困,想睡觉,你自己玩吧。就这样,先挂了..”

  “可是我..”

  潘炎手一滑,挂了机,盛夏的后半截话随之和电波一起烟消云散。虽觉得有些对他不住,可再打回去吗?她又实在干不出这么婆妈的事,潘炎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搁下这事,继续补个回笼觉。

  虽说想的挺好,可心中有了这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就实在睡不踏实了,哪怕被子里的温暖也没那么让人留恋。恰时,电话又过来了,潘炎赶忙去接,这次的人却是苏湛。

  几句话后,潘炎滚下了床,梳妆打扮,速度的跟骑着个正冒烟的二踢脚一样。

  连跑带颠的窜下了楼,刚出了楼门口,就看到正对着楼门几米的空地上堆了个大雪人,虽不规整,倒也滑稽的可爱,她不免多瞧了两眼,想着是哪家孩子或者小情侣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有着这份闲情逸致。

  “妈妈,你看,雪人后有字!是个火字吧?”孩童稚嫩的声音异常的清澈明亮。

  “呵,真有树枝拼的字啊,不过闺女,这不念火,两个火,一上一下,念炎,记住了吗?炎,炎热的炎。”

  女童依样画葫芦的跟着念,奶声奶气,“一上一下两个火,炎,炎热的炎。”

  潘炎心中一动,走近了几步,仔细去看那雪人,离在跟前,雪人的胸口似乎是有东西,隐隐散着殷红的柔和光泽。她伸手去摸,谁想着竟顺着揪出一条项链。

  银色的细链子,火焰形状的珊瑚,小巧且精致。潘炎素日里不喜带首饰,却好跟着老爸一起赏析古董文玩,珍奇宝石,所以对这些东西也有点估量,这链子是寻常的银,自是不用说了。这珊瑚倒是很有讲究,不是普通的草珊瑚,竟是十成十的红珊瑚,火焰造型也是打磨的活灵活现,仿佛在跳动一般,颇有精气。因着这珊瑚料不大,反而更见功夫。怎么看这也不像是能够随意丢弃的便宜货。

  潘炎看着手心里的那一簇火焰,心中涌上了些暖暖的欢喜。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或许,她该不去计较得失,不去计算前路,真心的去爱一个人。

  “潘炎,这么冷的天真是麻烦你了。南星就要启程去德国了。我想送她件礼物,她平时总是说觉得你很亲近,想来你的眼光应该不会错的。”

  苏湛和占南星前些天订婚了,低调的除了启航校报上看似花团锦簇,实则空洞无物的文字渲染之外,没有透漏丝毫的细节。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占南星手指上已经套上了订婚戒指。经过上次在湖边的谈话,潘炎能多少感觉到苏湛与其说是风轻云淡,不如说是绵里藏针,看似无欲无求,实则很有主见。这次他能愿意让占南星出国,也算是真爱无敌了。

  “别客气,我为你们开心!”潘炎真诚道。

  她陪着苏湛逛了几个首饰店,却都没有什么钟意的。对女孩来说,最完美的首饰就是戒指了,南星已然有了一枚,其他的相对来说必是黯然失色。

  “哎,看看这个!”潘炎指着玻璃窗里的一条墨绿色发带,眼睛里泛起了光。

  “发带?”苏湛有些疑虑,可还是跟着潘炎进到店里。这是一家不起眼的古罗马装修风格的店,里面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姑娘好眼光,这条发带全北京都不见得有第二条,上好的丝绸,上面亮闪闪的是夜光石炼的丝,夜光石知道吧?就是古时候的夜明珠。这一到晚上,保证就跟仙女儿下凡一样。您看这绸子的颜色正,纹路也是一等一的..”

  导购小姐的嘴皮子利索的很,只是这一番喋喋不休的推销,让人把一条本来意境唯美,素雅又华贵的发带成功带入了秀水街逛摊的意境。

  潘炎没理她,手掌顺过那一抹柔滑,对苏湛说,“东西是好的,很配南星姐。”

  苏湛接过仔细看了看,笑容和暖,“是很配。”

  潘炎顿时有种不辱使命的松快感。

  时间晃晃就到了中午,苏湛要请她吃饭作为答谢。潘炎是觉得只是帮着挑了个礼物,实在不好赖顿饭,况且,“不了不了,我待会要去找盛夏。”

  苏湛的笑意立马就有了些许玩味,“你们两个..”

  潘炎脸一红,刚想打个岔过去,就听到..

  “你们俩怎么在一起呢?”一脸黑雾的盛夏正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眼光犀利,还夹杂着点难以置信的可怜相。“潘炎,你不是在家睡觉吗?”

  潘炎干笑了两声,“瞧你说的,谁还能真睡到中午12点啊。”

  盛夏不理她的鬼扯,单刀直入,“南星知道你们在一起吗?”

  潘炎摇了摇头,盛夏的脸随即一绿。

  “是我找她出来的,南星要去德国了,我想送她件礼物,请潘炎帮我看看。”

  盛夏这次缓和了些,言语间却依旧不咸不淡,“苏湛,还是你面子大。我叫她出来,她只会挂我电话。”

  苏湛是个人精,看出苗头不对,也没再多话,临走前笑着拍了拍盛夏的肩,一身皆是能融掉他心里大疙瘩的光明磊落。

  “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手机关机。”潘炎凑上前去,主动打开通信记录在盛夏面前晃。

  “没电了。”

  “早上是我不对,我应该听你把话说完。但是有一点我得说明白,苏湛一叫我就去,是因为他是外人,我得客气一下。可你不一样。”

  盛夏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鲜活过来,从刚才硬邦邦的仿佛一尊石像,一下子就变得有血有肉,就像在3600瓦的微波炉里解过冻一样。他和风细雨的问,“我哪里不一样了”

  潘炎知道这是个绝好的契机,只要她撒撒娇,说两句暖心的话,他们的关系就能更上一层楼。然而,她就是这么别扭又不可爱,硬生生的无视了盛夏眼巴巴的期待,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项链,捧到他眼前,“你看看,这么贵的东西你就随意搁在了雪人上,要是被人拿走了怎么,你这是跟谁置气呢?”

  盛夏眼睛一亮,“被你看到了?”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阴沉道,“你挂我电话,真的气死我了。我就在想,项链就放在雪人那,若你看不到,也就证明我们没什么缘分。”

  潘炎点点头,并没有生气,她十分理解这种一片真心反喂了狗的愤懑,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以后就算再生气,也别和钱过不去,又不是三块五块的东西,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盛夏为她戴项链,他的手笨拙的很,可见没什么经验,锁扣对了半天都没有勾上,动作越发的局促哆嗦。潘炎硬挺挺的直着脖子,寒气像小刀一样蹭着她光滑的脖颈刮到胸口小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了。”

  潘炎这才长舒了口气,跺跺冻僵的脚,原地跳转着圈儿。那簇小小的,跳动的殷红火焰就坠在她的肩胛骨间,贴在她的皮肤上。“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

  “我..”盛夏撵着袖子,言语犹豫。

  “哎,我真傻,查地址对你来说太容易了。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珊瑚?”

  “我…”

  “盛夏,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啊?没,没有。”盛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的有些发懵。

  潘炎眼中一沉,笑容未变,“谢谢你。”

  “不,不客气。”

  盛夏望着潘炎,白净的娃娃脸,尽是笑意,眼如点漆,深的让人看不见底。和潘炎在一起后,盛夏总感到不安,他觉得潘炎说不上哪不同,可就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他摸不准她的喜怒,也毫无办法,只得随着她的心血来潮,去品味这淡淡的若即若离。

  “潘炎?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这位是?”

  这世界还真是小,“嗨,刘硕,印畅。好久不见。”潘炎对着那由远及近的一男一女,展露出好似春风拂过贝加尔湖的温润笑容,温润中透出一丝惊喜,惊喜中显着点意外,一切都恰当好处。

  “这位是?”印畅上下打量着盛夏,挂着笑意,神情却有些难以琢磨。

  盛夏被她看的不自在,他觉得自己变成了日料店外边作为噱头揽客的,肚子被翻开的三文鱼,正被来往的行人品头论足。

  “我男朋友,盛夏。太平盛世的盛,夏山如碧的夏。”

  盛夏听了南征的话,顿感浑身舒坦,心里暖的直冒泡,这些文绉绉的词,从潘炎的嘴里说出来,更是镀了层金光。夏山如碧,一个普通的表示季节的字竟也如此的意味绵长,空灵雅致。盛夏觉得,就算自己此刻是条被人观赏的三文鱼,也一定是条活蹦乱跳,心满意足的鱼。

  刘硕和盛夏客气寒暄了几句,印畅则把潘炎拉到一处,她依然和风细雨,文文弱弱,或许正因为这样,脸上的笑才显得滑不溜秋的不清不爽,“潘炎,以前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你,虽然感情的事没什么先来后到,可伤了你,我可真难受了好几天..”

  潘炎静静的听着,面色无波,脸上写着一团和气,待印畅说完,才不急不燥的说,“别难受,我还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当时插一杠子,我也不会和刘硕分手,要是不和他分手,我也遇不见现在的男朋友,盛夏真的很好。”她想了想,又觉得单说个好字太单薄了,又加了一番注解,“就比如刘硕是游戏里的白银装备,那盛夏就是上面镶着一排功能宝石的史诗装备..”

  印畅那不知真假的笑意彻底没了踪迹,脸上一团黑雾。潘炎知道自己话里的刻薄,她也是在脱口而出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度,这道曾经浅浅的伤,现在虽连个疤都没留下,却让她多了层阴影,无关爱恨,只是恶心。潘炎平日总给人一种温吞好人的印象,就像只和顺的小鹿,也只有情之所至或是事到临头,她才会露出狐狸般的尖牙,冷不丁的冲上去咬下对方一块肉,在还没咽下去的时候,就已经迅速恢复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哈哈,开个玩笑,我和盛夏都是小门小户,哪比的上乡科级和厅局家的门当户对,珠联璧合。”

  “潘炎!你!”印畅脸色巨变,简直可以用花容失色来形容。

  潘炎亲热的拍了拍她肩膀,一副你别解释了,我都懂,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了然。印畅僵硬的拉走了刘硕,匆忙的连招呼都没打。

  “你跟那个姑娘说了什么?感觉她好像看到妖怪了?”

  “她心里有鬼,看到的自然都是妖怪。”

  “那男的,是你前男友?”盛夏有些犹豫。

  “是。”顿了顿,又道,“他把我甩了。”

  盛夏脚下一停,认真的看着她 “你很好,那一定是他不好。”

  潘炎也是一愣,她从未深入的,正经的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也不会脸大到觉得自己很好,终是笑笑,没有说话。

  潘炎破天荒的让盛夏送她到了楼门口。

  盛夏做的雪人,还立在那,在寒风里依然□□,只是没有了头。不似自然之力的毁坏,倒像是人为手欠。

  “我的头没有了。”潘炎脱口而出,拉着颤抖的长音,带着撒娇的委屈。

  “没关系,我重新弄,你的头很快就能滚出来。” 

  这般的直男安慰让潘炎抽了抽嘴角,她退到了一边,看着他赤着双手去挖雪,盛夏就像是冬日里一道明媚的阳光,不知疲倦的融化冰雪。不一会儿,他的手就冻得通红,越发僵硬。

  “累吗?”

  “不累啊。”盛夏有着很悦耳的声音,低缓却不沉闷,与他的少年气相悖,却叫人会不小心的沉醉。

  潘炎从上到下打量着他,越看越觉得顺心合意。

  “好了。”盛夏喜滋滋的将堆砌好的雪人指给她看。

  潘炎拉过盛夏的手,捧在手里哈着气,“其实你是希望我和你一起堆这个雪人的对吧?”

  盛夏敛目半低垂着头。

  潘炎只能看到他浓密如扇面的睫毛,如欲飞却被束缚的蝉翼。这样的沉默与羞赧,就像表哥家的大侄子,平时大家总是调侃他少年老成,如今在盛夏身上,成了另一种趣味。

  “我问你两个问题,不要犹豫,要立马回答。”

  “好,你问。”

  “你想去美国做交流吗?”

  他有些吃惊潘炎知道这件事,嘴上却没犹豫,“是想过,不过现在已经不想了,一切等我们稳定下来再说。”

  “第二个,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红珊瑚?”

  “我..”盛夏,“这个..”

  “你要是为难可以不说,我从不强迫别人。”

  盛夏以即将英勇就义的倔强正面迎击潘炎温柔的“从不强迫”,不到刹那就溃不成军,“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和潘淼是初中同学,虽然不在一个班,我们…”

  下一秒,出乎盛夏的意料,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潘炎捧着他的脸,带着温热的唇覆了上来。她的唇并不柔软,带着冬季特有的粗糙干燥,几丝裂纹还隐隐透出了血腥味,而就在这种生涩的,有些微微刺痛的连接中,盛夏依稀感受到了相融的震撼与他未曾触及到的快乐。他的初吻,带着刺骨的风,凝结的冷,未完全干涸的血,橙子的清新,淡淡的护肤品的馨香,属于女性特有的柔弱气息,他几乎要沉溺于这片复杂而又契合的汪洋之中,而这并不全然是生理的本能,更是一次灵魂的激荡。

  盛夏的脸烫的可怕,以至于潘炎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冻伤了,都说冻伤和烫伤其实是一回事,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这样。潘炎松开了他,向后退了一步,看着火娃一般的盛夏,有些发愁。

  “你没事吧?”

  “没..”盛夏突然在此时想到了聊斋里专吸人精气的女鬼,就在刚刚那旖旎无限的温存时刻,他觉得自己的魂儿就像个滑溜溜的果冻,被潘炎吸的连个渣都不剩,只剩下一身僵麻,“你刚才亲我了,是吧?”

  潘炎有些害羞,别着头,“没有,你刚在做梦。”随即,她又扬着明媚的笑意,“这是你说实话的奖励。盛夏,我相信你,以后永远别对我说谎,好不好?”

  盛夏用力的点点头,虔诚的像个信徒。他以前一直觉得是因为他喜欢潘炎,所以觉得潘炎怎样都可爱。可今天简直就像是个实实在在的美梦,明明是她是这么个让人欢喜的可爱姑娘,他才这样深陷其中。

  “哎呦,这不是老潘家的二丫头吗!”

  潘炎打了个寒颤,皮笑肉不笑的招呼道,“陈大妈。”

  “哎呦,这小伙子是?”

  潘炎一眼就瞄见了她臂上的红箍,忙岔开话道,“这么冷的天,您还巡逻啊?”

  陈大妈挺了挺脊背,义正言辞道,“党和国家把这个光荣的责任交给了我,我当然得呕心沥血,死而后已。这小伙子是?”

  “这是我朋友。盛夏,快叫陈大妈。”潘炎平日里见到这些三头两伙的居委会大妈,从来都是绕路走,若是躲闪不及时,必被围着追问生活上的一切鸡毛蒜皮。今天,算是她倒霉。

  “陈大妈。”盛夏老实听话。

  “哎哎,这孩子,长得真好。这眼睛,鼻子,小嘴儿,全须全影儿的。”陈大妈喜滋滋的看着盛夏,就像是看自家女婿,直把盛夏盯得全身发毛。

  好不容易把她对付走,潘炎长叹一口气,“完了,估计明天全小区的人都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了,估计连我妈”

  “炎炎,和你朋友上来坐吧,外边多冷啊。”潘家妈妈的脑袋伸出二楼的窗户,笑意吟吟,春风满面。

  潘炎苦着脸道,“看来不用等明天了。走吧,上去坐会儿。”

  盛夏没来由的觉得紧张,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努力的让它们平顺服帖些,好符合老辈人的审美。潘炎看出他的紧张,安慰道,“没事儿,我妈虽然脾气不好,不过还是挺给人面儿的,她就算不喜欢你,也不会直接说的。”

  楼道里声控灯还未开,有些昏黄阴暗,盛夏的脸色在这种光线下,显得更惨淡了一些。潘炎觉得自己的话起了些激励作用,有那么一瞬间,盛夏肢体不再那么僵硬,人也有了些精气,好似立马就要跳过来掐她脖子一样。

  家里只有潘母一个人在家,他们进门的时候,已经有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摆在了桌上。

  不到十分钟,潘母已抽丝剥茧般的将盛夏的家底调查了一番,比婚姻介绍所细致,比人口普查精确,比三姑六婆的碎嘴子有效率。不到十分钟,连盛夏家三居室的使用面积多少都了然于心。潘炎已经很久没见老妈乐的如此花枝乱颤,这份愉悦连带着看她口中讨债女儿的眼神都温柔和蔼了许多。

  潘父今晚加班,潘母执意留盛夏吃饭。不等盛夏反应,就冲进了厨房,锅碗瓢盆都操弄的比平时更卖力气。

  盛夏的应对得体,在面对潘母这样的高压水枪,也能滴水不进,全身而退,可背脊早被冷汗浸湿了一片,他长舒了一口气,端起咖啡杯,刚要喝,就被潘炎拦住。“别喝,一个月前就过期了,前天刚被我妈从柜子旮旯里翻出来,让她扔她非舍不得。”

  盛夏没在意,一仰脖送了半杯进肚,一本正经道,“我身体好,过期几天没事。现在世道艰辛,大人挣钱不容易,更不能浪费。”

  潘母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望向盛夏的眼神温柔又饱含赞赏,“小盛说的对,又没胀袋,过期几天怕什么?你就是没吃过苦,你和你哥都一个样,有好的不吃差的,都是从小惯的…”

  潘炎翻了个白眼,趁潘母不备,低声和盛夏咬耳朵,“你故意说给我妈听的,对不对?我可是知道你个大少爷脾性,三文鱼煎焦了一点点都会全扔的主儿,我怎么以前没看出你这么狡诈呢?”

  盛夏嘿嘿笑了两声,颇得意,“这是战略,你看你妈恨不得现在就把你许配给我。哎,你干嘛去?”

  潘炎冷哼,“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我妈应该还藏了半袋哈喇味的瓜子和一包长虫的果丹皮。”

  几乎是紧踩着吃饭的点,刚摆好桌椅,热乎乎的饭菜端上了桌,潘淼就披着一身的寒风进了门,时间分毫不差。

  “妈,我回来了!快点开饭,饿死我了。啊!?盛夏??额,盛夏不销雪,终年无尽风。这位客人是?”潘淼看到了在客厅的盛夏,惊讶的合不上嘴。盛夏一脸尴尬,而潘炎则是颇有意味的看着两人的“故人初见”。

  “这是你妹妹的男朋友,盛夏。”潘母对潘淼踩饭点回家没有好声气,转向盛夏立马和颜悦色,“小盛,这是潘炎的哥哥,潘淼。”

  这顿饭实在有趣,各人都有心事,相比来说,倒是潘炎吃的最是神清气爽,心无旁骛。

  当日晚上,潘淼窝在房间里打游戏,激战正酣的时候,潘炎端着杯洋甘菊茶进来,关上了门。潘淼心知她有话要说,向右甩了下头。潘炎听话的坐在一边,没有吵他。

  潘淼手上行云流水,伤害输出不负水准,可心里却不平静,他清楚潘炎来多半是要嘲笑他在饭桌上的智障表现,一想起自己装模作样的当着她的面和盛夏搭话,今年多大了,两个人怎么认识的,他就想抽自己大耳刮子。他早就该看出事情不对劲,不管是盛夏脸抽筋儿的怪样儿,支支吾吾的犹豫,还是潘炎微勾嘴角的莫测。可自己只顾着在妹妹面前表演一见如故,献宝一样的口若悬河,竟然犯了这么可笑的错误。

  越想越气闷,他何尝在潘炎面前输的这么惨过。猛的回过身,正对上妹妹似笑非笑的眼睛,“我靠,这么看我?怪不得我后脖子凉飕飕的。你来干嘛?”

  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潘淼决定主动将这个大瘤子捅破。

  潘炎笑嘻嘻的站起来,目光慈爱,拍着他肩膀,“没事儿,我看你吃饭的时候,就顾着和盛夏聊天了,一定没吃好,怕你胃疼,给你送杯养胃茶。”

  潘淼不说话,上下打量着潘炎,就像警惕一只正憋着屁的黄鼠狼。

  潘炎也没有多待,脸上泛着让人汗毛竖立的怪异笑容。在临出他房门之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认真的问,“哎,对了。你觉得盛夏这人怎么样?毕竟你俩一见如故啊。”

  最后,潘淼面色铁青的将潘炎推出了门,“砰”的一声砸上门,这才隔绝了潘炎“哈哈哈哈哈”毫无形象,神魔乱舞般的狰狞嘲笑。

  好不容易,潘淼才平息了心里的恼怒,生生的让自己顺过了这口气。其实,他心里早就明白,与盛夏是旧识这件事,留下了太多的破绽,而潘炎这人,心思重,又太过鸡贼,看出来也是早早晚晚的事。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盛夏会如此轻易的主动招认。

  “当时的情况你不知道,如果不对她说实话,我觉得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晚饭过后,潘淼借口去外边遛弯消食,堵住了回家路上的盛夏。盛夏虽觉得有些对潘淼不住,还是据实相告,说话之前更小心翼翼的向周围瞄了瞄,就像下一秒潘炎就会从哪个草稞子里蹦出来,指责他私通外敌一样。

  潘淼觉得好气又好笑,“怎么?你怕她?”

  盛夏脸一红,硬抻着脖子反驳道,“这怎么能叫怕呢?这是尊重,我已经答应她了,永远也不会对她说谎。”

  潘淼瞪大了眼睛,仿佛眼前的是个刚从日本辐射区爬过来的巨大变异海怪,他叫道,“你疯了!你真是疯了!永远有多远你知道吗?你知道潘炎是什么样的人吗?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你知道你干了件多傻的事吗!”

  盛夏觉得潘淼的反应太过强烈,反而有种戏剧性的失真,也不太往心里去。可潘淼有句话说的很对,他,或许真的是世界上最了解潘炎的人了,“潘淼,我不懂,你说明白些。”

  潘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答应了她不说谎,就是说,你以后不能再说谎了,你懂吗?”说完后,他都被自己逗笑了,这可真是自己这辈子说的最像废话的一句话了。他心思一动,敛住苦笑,无比严肃的对一脸蒙圈的盛夏说,“我告诉你一件潘炎过去的事。我希望你能暂时保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如果你憋不住对潘炎说了,那”他眼珠一转,“那就别怪我了。我会跟我妈说你小学打架,中学逃课,高中抽烟,大学约炮。看我妈还能喜欢你吗。潘炎就算主意再大,也不敢不听太后的话。”

  “我操,潘淼,你丫可真是能狗戴嚼子…”盛夏顿感头大,这潘家人都是邪路子,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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