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陆政策（三）
冯笃行他们跟着勃利穿过普廷顿宫外那灰白色的厚厚的城墙，下了马车看到那一座座外表纯白的宫殿，他们才彻底明白凯米特帝国此时朴实在外奢华内敛的“奇异风格”！外表朴素简洁，而一走进宫门就能感受到它的奢华，廊柱上刻画着如同藤蔓一样的线条，如同浪花一般的托盘上方还刻有拨弄竖琴的人鱼等身姿曼妙，容颜秀丽的精怪雕像。似乎是还为他们贴上了金箔使得这些雕像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金光闪闪。繁复的花式带着明亮的金黄色分割了穹顶和地面，在拱门的两侧还雕刻着两尊如同天使一样的精灵手持着花枝交叠出和拱门吻合的弧度好似是为贵客的到来而祝福。简而言之，这里的装饰无不是镶金包银奢华到极致，看得冯笃行他们是目瞪口呆的。但是他们发现凯米特人并不是特别喜欢壁画，这座宫殿虽然装饰华丽，浮雕奢华不是镶嵌宝石就是以金银装饰但墙壁穹顶多是较深的红色甚至偏向棕色，使得整座宫殿在奢华之余又有些庄重威严。
很快他们就通过厅道来到了一处大厅，远远的冯笃行就看进一个头戴皇冠浑身裹着华丽的皮毛大衣缩坐在大厅高处王座上的老者，那真是一个老者、苍老虚弱到就连冯笃行他们这种行外人都能感受到他时日无多了。很快在导礼官的指引下，冯笃行他们向他行礼，“日安，伟大的凯米特统治者、德普聂和新福诺克的领主、扬克与南布洛斯德的保护者，沃尔西二世陛下！”然后冯笃行将国书交由导礼官让他转交给沃尔西二世，沃尔西二世颤颤巍巍的举起手示意冯笃行他们不用多礼然后接过国书一看“华国政府敬问凯米特帝国大皇帝安，我国愿与贵邦建立友好邦交，兹任冯笃行伯爵为华国驻凯米特帝国全权大使......畅愿两国友谊天长地久！华国国会委员长梁安和、华国国会执行委员会主任刘汉虎。”之后就将国书交由宰相斯克尔顿用印归档，强自打起精神说“有劳贵使不远万里前来我国建交，两国建交朕亦十分欣慰，长愿两国就此友谊长存！”冯笃行他们又是赶忙还礼致谢，“本来朕已准备好酒宴舞会为贵使接风洗尘，但朕身体欠佳就由皇储福诺克公爵代朕主持，还望贵使见谅！”冯笃行一听更是连忙说“不敢，不敢，多谢陛下关怀！”在送走了皇帝之后，勃利就让宫中的女官侍从带着冯笃行他们别宫里的贵宾室休息让后就去准备舞会了。
一到房间，杨世峰就瘫坐在椅子上，太累了当然这是指精神上太累了。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封建大帝国的皇帝啊，对于他们来说心理和精神压力有些过大。冯笃行也是如此，本来这只是个过场让勃利代替也可以但是考虑到这是两国建交，递送国书，关系到国家颜面，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别看沃尔西二世老的快死了但是那股子上位者的气势还在，刚才他也紧张地舌头都有些打结。虽然可能当时的应答会有些不合礼数但好歹也是撑过去了所以他开始给万文和他们打气说“今天大家的表现都不错，咱们虽然现在还有些生涩但再接再厉以后肯定会做得更好！”万文和他们倒不在乎冯笃行的“夸赞与安慰”而是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感觉之中，杨世峰好半天的吐出一句话来“这他娘的才叫气场！”王妍他们闻言都是点头表示十分赞同，“居以体，养移气可不是句空话，但他再有气场也不过是个垂垂将死的老人对我们的计划不会有什么干扰，待会儿克尔顿他们就会按惯例为我们举办宴会，也就相当于咱们那边的国宴，到时候会有很多凯米特帝国的军政要员和一些与凯米特帝国建交的国外使节参加，这也算是让咱们先认一认以后要长打交道的同事。”冯笃行说着，又将视线转向王妍带着点无奈的语气说：“小王，要不到时候你还是换上在赫德港定作的礼服？要不然到时候在宴会上……”不等冯笃行说完，王妍就立刻摇头拒绝，开玩笑吗？凯米特帝国这个时候的服装风格和后世的新洛可可差不多甚至是更加过分的强调裙撑的范围，束腰更是追求细的令人发指，不仅如此因为追求华丽富贵，长裙还有礼帽上都装饰着许多繁复的丝绸，鲜花，宝石饰品被称为移动的花园使得服装十分笨重，但效果很好——贵妇们受礼服的影响只能缓步简行反而有种端庄典雅的感觉。
“但总不能还穿在赫德港时候的衣服吧！风格也不能太与众不同，毕竟咱们现在才刚开始和这个世界的上层贵族打交道，太标新立异也不好会让别人认为我们太过跋扈傲慢，还是尊重一下别人的风俗礼貌为好！你看我们不也是按照他们这里的风格打扮吗！”冯笃行继续劝着王妍，毕竟是初来乍到建立友好关系的，这入乡随俗的规矩还是要遵守以下的，等到时间长了，交往深了对对方审美文化里的爱恶了解清楚了，再彰显自己的风格也不迟。好在王妍也不过是牢骚一下自己“不公”的待遇，冯笃行他们和王妍相比虽然服装一样是凯米特风格花哨华丽的打扮，但是穿在身上可比王妍的衣服舒适得多，更令她不甘心的是杨世峰因为是武官，穿的是军装礼服。跟他一比，冯笃行他们更像是哗众取宠的马戏团小丑装扮。磨磨蹭蹭地挑选了件在赫德港时找人订做的深宝石蓝的礼服，是少数几件王妍觉得样式还看得过去的服装。
就在冯笃行等男性使团成员无聊的别馆内的小花园逛上第六次的时候，王妍这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走下楼梯。面对着穿着打扮偏似维多利亚60年代风格的王妍，礼服与人好似一个“直三角”，冯笃行只是觉得这种风格的打扮与凯米特现在的风格相比比较保守。深宝蓝色加上整体断崖式的风格使得王妍看上去在优雅当中带着几分端庄严肃，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的打扮。而杨世峰、万文和倒是觉得眼前一亮，这种风格他们倒是觉得挺符合王妍这种女强人的气场，“怎么，不走吗？你们刚才不是还很着急吗？”王妍到时如无其事的询问着冯笃行他们为什么不出发。冯笃行见状知道王妍是不会再换衣服也就不再多说，招呼别馆中的仆人带路前往宴会大厅，王妍作为万文和的女伴挎着他的胳膊紧跟在后面，那神采飞扬的样子让杨世峰、万文和都偷偷地竖起大拇指。
快步跟上冯笃行，一行人坐上凯米特风格的敞篷式马车前往宴会大厅的所在地朱利埃尔宫，一座约164米长，宽30米，高10米、闻名大陆的华美宫殿。和普廷顿宫的整体风格一样，外部是简约的白色大理石装扮，雕刻着些简约的宗教人物、神话动植物，而沿着红毯在一群全身着甲外罩蓝袍的卫士的注目礼下，走入它的内部，冯笃行等人发现宫殿的下半部贴有一圈2米高的金黄色细木雕刻作护壁，上半部以明快的仿大理石人物浮雕烘托着一幅幅仿佛文艺复兴风格的精美壁画，使壁画更为突出，立体感更强使整座宫殿显得既辉煌又典雅。内部的精美装修使得这座宫殿在富丽堂皇的同时身价也高的吓人：天花板和护墙板均用胡桃木做成，护墙板上的墙面被门和壁柱划分成几块，每块中间都是一幅很大的画；周围有用大理石塑成婴儿、花环等形式的浮雕，这些浮雕除白色外，有些涂以彩色或金色有些根本就是用黄金在装饰；天花板由横梁划分成几个部分，上面饰以精美图案拱卫着这座宫殿的核心装饰也是最华贵的装饰——《沃格尔特的欢宴》壁画，一幅以歌颂圣凯伊和光辉之主为主题描绘着关于凯米特帝国抵抗并击败入侵的奥科多蛮族入侵的过程，及胜利后众人举行欢宴的史诗性壁画，单它的造价就不下于30万金塔勒，这些“珍贵的艺术作品”使朱利埃尔宫蜚声大陆，代价就是凯米特王室前后三代人为此支付了近百万的金塔勒劳务费，和近一吨重的黄金与名贵珠宝器物，之后每年光是维护这座宫殿的正常运转，人员劳务开支就高达十万金塔勒，其他林林总总加起来的费用也是高达五万金塔勒，每年为了一座宫殿凯米特王室就要支付十五万金塔勒的开支这估计就是闻名于世的代价！
万文和听着波勒小声地向他们介绍这座华丽宫殿的“著名景点”，听到波勒说他们面前宴会大厅大门口浮雕上两位欢乐天使手上所持的如金色棕榈叶和金鸢尾花饰物不是石雕贴金箔而是由金匠用黄金一点点敲打出叶子，花瓣，枝干再铸接在雕塑上的，“穷奢极欲啊！”几乎是同时，冯笃行与万文和都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还没等他们参观完那些“著名景点”，凯米特皇储就领着一大堆打扮的形形色色的凯米特权贵出现在大厅门口，还不等冯笃行反应，勃利就向他身后以克尔顿领头的男女权贵们略带夸张地介绍到“诸位，我们今天宴会最重要、最尊贵的客人，来自维佴吉的纳的华国使团！”说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装作很熟稔很亲密的样子站在冯笃行的身旁继续介绍“这位就是华国使团的团长，华国派驻凯米特帝国的大使，冯笃行伯爵。”随着勃利的话音落下，部分已经反应过来但爵位比冯笃行较低的凯米特权贵或脱帽抚胸致礼，或欠身半鞠致礼。一位伯爵已经是高级贵族了，那个华国看来是非常看重与凯米特帝国的关系了，这是此时大多数凯米特权贵心中的想法。之后勃利又向众人介绍万文和、杨世峰、王妍、王晓东，波勒等人之后继续说：“冯伯爵是位真正的，勇敢的，有贵族担当的，拥有仁爱情怀的贵族，为了华国与凯米特帝国伟大的友谊涉海奔波，全然不惧巴布伦海狂躁的风暴，汹涌的海浪！让我们向冯伯爵致以崇高的敬意！”说完勃利还十分做作地向冯笃行一行人半鞠了一礼，这一下就弄得众人满头雾水，华国和凯米特帝国什么时候有伟大的友谊了？冯笃行等人也很诧异，被勃利那一连串的表演弄得个措手不及。“他到底想干什么？”这是此刻使团众人的心中所想，忽然冯笃行发现站在凯米特宰相右手身侧一个穿着打扮与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的中年人神情有些古怪，看向使团众人的目光中除了惊讶还带着些敌视。猛然，冯笃行想起递交国书之后举行的这场宴会除了会邀请凯米特帝国的军政要员和上流权贵，还会邀请此刻留在阿尔托与凯米特帝国建交的其他国家的使节。与凯米特帝国有直接利害关系而且会敌视此时可能对凯米特帝国有帮助的国家的人，只可能是霍斯坦帝国的使节，又离克尔顿这么近，应该是霍斯坦帝国的大使，两国都开战了他们居然没被驱逐或者软禁？“勃利这是想当着霍斯坦帝国大使的面演戏，好让对方误以为华国已经和凯米特帝国站在了反霍斯坦帝国的同一阵营里！肯定是雷耶家族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不然勃利不会认为凭借一个遥远的不知底细的国家可以让霍斯坦帝国认为自己的利益已经威胁到严重的威胁！”念头一转，冯笃行还礼到：“过誉了，尊敬的皇储殿下，为了维护华国与大陆的友好关系，即使巴布伦海的风浪再凶猛上十倍，我们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说完冯笃行瞥了一眼那位霍斯坦帝国大使，面色果然稍稍缓和了一些，嘴里不断嘟囔着好像在咀嚼某个词汇。
听冯笃行这么说，勃利明显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说：“很是失礼，尽让您在门口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然后就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冯笃行等人走向由凯米特权贵自觉分列两旁所组成的隧道，还不时的向冯笃行介绍两旁的重要人物，“这位是齐波拉男爵，阿尔托的市政官，这位是贝茨伯爵，王廷的内务官……”直到将冯笃行引到前列，指着一位穿着纯白色长袍，袍袖上绣着七朵类似金鸢尾花植物样式的老者面前，老者十分瘦削，面容有些冷峻，深深的法令纹使其充满威严，尤其是那双不见浑浊的眼睛，明亮的似乎可以洞彻人心令人不敢直视。“这位是伊夫夏姆教堂的使者，阿尔托教区的大主教哈切图良大主教。”勃利在向冯笃行介绍时语气中充满敬意，“日安，尊敬的哈切图良大主教！”冯笃行也很是慎重地满是尊敬的向哈切图良致礼，“愿主庇佑你，冯伯爵阁下！”哈切图良没有表现出冯笃行所担心的宗教偏见，反而是语气和缓与他的相貌表现的有些不一样。这让冯笃行有些疑惑，但别人不给他们添麻烦总是好事。勃利继续向冯笃行介绍“克尔顿侯爵，阁下已经认识过，我便不多做介绍，”说着“指向克尔顿的右侧介绍说：“这位是霍斯坦帝国驻凯米特帝国的大使布洛赫男爵”，冯笃行心中暗想，果然如此，冯笃行立刻将脸上的职业假笑换成“真挚的笑容”：“日安，布洛赫大使阁下”，布洛赫同样是一幅“真挚的笑容”：“日安，大使阁下，非常高兴能在阿尔托与您会面，从安格列商人那里，我国上下可是听多了关于贵国的传说、对贵国可是向往已久啊！”“对于贵国，我国国民也是充满好感，我本人也是十分期待能与贵国建立友好关系”冯笃行适时地向布洛赫表示华国政府关于大陆的政策——友好中立。
克尔顿与勃利相视一眼就知道谋划失败了，但是勃利没有气馁，对冯笃行等人的亲密示好本就是他的临时起意，也没打算仅凭这些小动作就能把华国绑在自家的战车上，但是勃利也不希望布洛赫就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与冯笃行等人搭上关系。不等他们继续交谈，勃利就领着冯笃行等人入座，从女侍者手中接过酒杯，高高举起做开场词大声道“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高举酒杯，欢庆华国朋友们的到来！”他希望通过这次宴会让冯笃行等人体会到凯米特帝国对华国的重视、友好与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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