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这不是蔡长胜
“我说了，抽我的。”
狄迪面无表情，声音低沉。
“你不懂，不是抽谁烟的问题。”蔡长胜满脸惊惶，他叫道：“这和抽谁的烟没关系.....我烟没了啊....你不懂.....我带了烟的.....我肯定带了烟。”
狄迪盯着蔡长胜，眼睛微微眯起。
售票大厅的灯突然变暗，之后又亮起。
蔡长胜也盯着狄迪。
霎时间，脑海里似乎有根弦崩断，《恐怖小说家》提供给作者的保护起了作用。
他没有再继续找烟，就那样直勾勾盯着狄迪看。
两人站得很近。
谁都没先移开视线。
“我想起来了。”蔡长胜忽然咧嘴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现在是周乐的身体，我身上......根本没烟。”
“你，想表达什么？”狄迪问。
售票大厅的灯开始发出啪啪响声，不断有灯管炸裂。
“我既然是周乐的身体，你又怎么认出我是蔡长胜的？还有......狄迪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
说完话。
蔡长胜身上轰然爆出黑色尸水。
顷刻间。
大片尸水如惊涛拍岸般袭向狄迪。
汩汩....汩汩....
狄迪身子登时犹如烂泥般融化，和尸水完全交融在一起。
蔡长胜没什么灵异方面的实战经验。
眼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盯着地上那一大滩尸水，身子连连后退。
尸水在地上以极其诡异的曲线蠕动，又以快到极致的速度缠上蔡长胜身子。
蔡长胜惊慌之下，两手在身上使劲扒拉，试图将尸水扯开。
“咻！”
尸水穿过蔡长胜手，骤然间盘上他的下巴，倏然钻入他的嘴里。
“啊~~~~”
蔡长胜双手抠住嘴，喉头剧烈鼓动，仰头发出凄厉惨叫声。
感觉好像有沸腾地岩浆灌入身体，浑身都在灼烧。
尸水钻入蔡长胜嘴里后，化作半尺长拇指粗的红色蚯蚓，在蔡长胜的体内四处乱窜。
只须臾间，周乐身体被钻出许多小孔，而占据了周乐身体的蔡长胜灵魂，也同时被钻出许多小孔。
这蚯蚓，不止能攻击实体，更能对灵魂体进行造成伤害。
红色蚯蚓最终停留在蔡长胜灵体心脏位置，倏地钻入蔡长胜心脏。
蔡长胜跪在地上，两眼发直，鼻孔，嘴巴和耳孔登时往外喷出尸水。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死了。
虽然本来就是灵魂体，现在，感觉灵魂也要死了。
起初，浑身都在疼。
再然后，心脏像没了，意识好像也在消散。
头脑一片空白。
几十秒后。
他重新站起了身子，
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丝邪笑。
“回收鬼怪.....原作者保护么......沉歌....沉歌.....”他低声自语，忽地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有意思....哈哈.....有意思。”
大笑间。
他脖子上的皮肤开始扭曲蠕动。
有颗黏糊糊的人头从皮下钻出。
这人头继续向外钻，速度越来越快。
片刻后。
一个和蔡长胜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完全分裂出原来身体。
这个人身体忽实忽虚。
既是实体，又是灵魂体。
他缓步走到售票厅外墙边，身子穿过墙体，跃出楼外。
商场北边停车场。
沉歌坐在别克车副驾驶座位，像是午睡中的的小猫般，微眯着眼打盹。
这几天力量使用太过频繁，先前在商场又被那紫发无常正面砸了记重拳，她现在非常需要休息。
咚咚咚！
车窗被敲的声音。
沉歌睁开眼，眯眼往窗外看。
是蔡长胜。
“小胜子？”
沉歌完全睁开眼，目中带着些疑色。
起初，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蔡长胜走到车子另一侧，没开车门，身体直接穿过车身，坐进驾驶座，他扭头问沉歌：“周乐呢？他还没回来？”
“周乐？”沉歌打了个哈欠，“他不是去找朋友了吗，要回，他也该是回商场五楼啊，你在商场没见到他？”
“没见到，我还以为他来停车场了。”蔡长胜说：“这么久还不出现，别是出事了。”
关于周乐，沉歌向来不愿意多谈。
对她来说，周乐不过就是个稍微熟悉点的陌生人。
“随便他怎么样，我是没所谓。”她双臂抱在胸前，瘪了下嘴，而后望向蔡长胜，“说起来.....你已经回收那只鬼了？”
蔡长胜点头，“成功搞定，毕竟.....我拥有原作者保护。”
“可以啊你。”沉歌拍了下蔡长胜肩膀，“姐没看错你哈，我们小胜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歌姐，我想问你件事。”蔡长胜深吸了口气，面色沉重，低语出声：“之前......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回收商场那只鬼。”
说完，又加了一句：“我和那鬼战斗了一番，发现他其实不怎么厉害，为什么.....你要让我独自去面对。”
沉歌眼睛眯成月牙儿，抿嘴笑了笑，“姐想锻炼你，反正你又不会被杀死，让你经受磨炼，你才会变强，往后回收鬼怪才更容易。”
“被杀死了。”蔡长胜说。
“嗯？”沉歌秀眉微挑。
“歌姐你把我给害死了，知道吗？”蔡长胜说。
“什么意思？”沉歌警觉起来。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我被杀了。”蔡长胜说。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沉歌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眼中满是戒备。
“歌姐......你说......要是作为主角的你死掉，《恐怖小说家》会发生什么事情？”
蔡长胜换了个话题，面无表情发问。
“轰！”
车里陡地爆出黑气。
沉歌全身黑气弥漫，身子忽地倒窜出车外，直奔着商场跑去。
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最深处的本能意识告诉她，蔡长胜出事情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浑身上下每个细胞每根神经似乎都在提醒她。
车里那个蔡长胜就是蔡长胜。
明明，他根本就不像，他非常不对劲。
但就是认为他是蔡长胜。
大脑像被催眠了般。
这太诡异了。
她努力让思想放空，不断告诉自己-----去商场。
去商场五楼。
找到蔡长胜。
一定还有个蔡长胜在那里。
希望他没发生意外。
“嘭！”
前方路边一道气浪爆开。
蔡长胜瞬间移动般出现，挡在沉歌身前。
沉歌反应不及，径直撞入蔡长胜怀里。
“歌姐，你跑什么？”蔡长胜搂主沉歌，压低声音问：“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回收鬼怪......为什么要跑？”
这声音直抵沉歌内心深处。
在她心底不停回荡。
在她脑海，不断地回响。
她晃了晃脑袋，当即用牙咬舌头。
希望能借此让自己清醒些。
蔡长胜却一把捏住了她的脸，将她的脸抬起，低头盯住她，“歌姐，回答我，作为主角的你，能不能死？若你死了，《恐怖小说家》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沉歌发出呻吟般的微小声音。
她的本能意识正在变得异常。
蔡长胜又问：“鬼怪全部回收后，《恐怖小说家》会发生什么？”
“会.....”沉歌紧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话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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