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库里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拉斐尔和德法头领，有些不知所措。
拉斐尔率先开口道：“我们又见面了。”
“是、是啊。你逃出来了？真是太好了。”库里一副唯唯诺诺却又有些高兴的样子。
“不要演啦，面具我才戴一会儿就受不了，你一直戴着是什么感觉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拉斐尔轻叹了口气，“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仓库的门口，你是当时最后一个离开的工人。”
库里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眼里写满了茫然。
“我拍了拍你的肩膀，你最初的反应很敷衍懒散，直到看见我的着装之后才变得恭谨起来，这很正常，大部分人都会根据他所交谈的对象不同而选择不同的态度。可是你太过于恭敬了，用我们专业的话来说，叫做用力过猛。”拉斐尔像是一位老师点评学生般说道，“这让我猜测到你当时的状态：心虚。作为最后一个离开仓库的人，若是要顺手牵羊一点梦幻草想必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的联想未免太丰富了吧？”库里目瞪口呆。
拉斐尔摇了摇头，“事后想到的而已，当时我可被你骗过了。我们第二次见面，是在船舱门口。当时我溜进船里调查，出来的时候恰巧遇见了你。我们第三次见面，是在码头的招工报名点，我刚被录用就碰见了你。短短时间内我们竟然见面了三次，这真是了不起的缘分啊。”
“是啊是啊。”
“你在跟踪我，”拉斐尔冷漠地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巧合，而接下来的相遇，完全是因为你在跟踪我。不得不说，你做得不错。”
“我没有呀，真的是碰巧……”
“还要演下去吗？其实之前这些并没有引起我过多的怀疑，你真正漏出破绽的地方，是你在向我谈论‘捡奥斯丁’的时候。”
“为什么呢？”
“因为一个懦弱的人绝不可能敢去打奥斯丁的主意。一个懦弱的搬运工怎么会对梦幻草的运输路线了如指掌？一个懦弱的搬运工又怎么敢冒着被处死的危险，深夜去捡奥斯丁？”
“可……我为什么要……”
拉斐尔不等库里说完，以常人难以反应的速度一拳朝库里下巴打去，却在快要接触到库里时停下了动作。
库里浑身绷紧！
“你看，你的手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做出防御动作，”拉斐尔说道，“但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眼神吗？那是野兽遇袭时的凶狠，我见过。一个懦弱的人绝不会拥有这样的眼神，好了，不要消磨我的耐性。”
“我……如果你的推测是正确的，你说我为什么要故意地接近你？”
拉斐尔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大框眼镜，对着他的红色领结说道，“真相只有一个——这才是你真正的工作。”
“我真正的工作？”库里挠了挠头，“我是个搬运工啊。”
“不仅如此，”拉斐尔正了正他头顶的猎鹿帽，“你的真实身份，是西登安插在码头的暗桩。”
“暗、暗什么？”
“不得不说，你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演戏演到底，”拉斐尔笑道，“我推测西登为了将整个码头牢牢控制在手中，在各个环节都安插了暗桩，这些暗桩相互之间并不认识，直接听命于西登本人，甚至连德法也不知道你们具体是哪些人，当然，身为西登的左膀右臂，蛛丝马迹还是能看出一些的。”
德法点了点头，拉斐尔继续说道：“你们这些暗桩存在的意义，拿你举例子吧，你的真正工作就是消灭掉我这样的不稳定因素。从我们第一次相遇开始，你就开始跟踪我，因为很明显，我来码头的目的绝不单纯。你扮演一个懦弱的角色，这样更容易博取他人的信任，在我们逐渐熟悉之后，你就开始向我讲述捡奥斯丁的事，引诱我上钩。你将像我这样对梦幻草有所企图的人，骗去捡奥斯丁，然后干净利落地处理掉。这个方法妙就妙在如果我没有这个胆子则什么都不会发生，如果我跟你去了便是死路一条，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来测试忠诚了。换而言之，根本就没有捡奥斯丁这一回事！这所谓的生财之道完全是你虚构的，你承不承认？想必在我之前有很多对梦幻草有不轨企图的人，都栽在了你手上吧？”
掌声响起，库里缓缓拍着手。
“呵，”库里轻叹了口气，“你是第一个看穿我的人。”
“这也是我的职业技能之一啊，”拉斐尔道，“你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抓我的竟然不是以前你熟悉的那拨人，而是由德法亲自带队。虽然他之后会放了你，不过你也就在他面前暴露了身份，对吧？”
“是，我没有想到会由德法大人亲自带队抓人。”库里面无表情地说。
“你也没有想到我早就和德法取得了联系，你更没有想到西登直接被我干掉了，”拉斐尔笑道，“所以有时候啊，千算万算，不如一刀两断。”
“什么？西登大人被你……”
“是啊，所以我想问问，你认为我会怎么对付你？”
库里脸上变幻莫测，时而露出怯懦至极的表情，时而犹如困兽之怒，时而又茫然不已，最终定格在他脸上的，是决绝。
面对死亡的决绝。
“死就死，没什么大不了的！”库里朝海边的礁石一头撞了过去。
然后理所当然地被拉斐尔拦下。
“不错，死到临头还要贯彻自己的演技，赌一把我不喜欢懦弱的人而是更欣赏硬汉，你很不错，”拉斐尔有些讥诮地说道，“你就继续当暗桩吧，这份工作很适合你。”
库里一时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不过如果你打算将来背叛我，那还是趁现在一头撞死吧。”拉斐尔补充道。
库里没有动。
毕竟没有谁活得好好的，突然真的想要去死。
也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不对，拉斐尔在心中想道，如果九年前的自己继续留在愚人码头，也会戴上他这样的面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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