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闻的雪茄
女人抬起修长的右腿，用V口鹿皮裸靴踏在秦汉胸口上——灰色裸靴的巨大力道将秦汉钉在背后的仓库大门上，靴子的尖头顶在秦汉的脖子上。
神秘女人脸满是愉悦，竟然陶醉于对秦汉的折磨之中。
她玩味地看了一眼秦汉，然后如法炮制将秦汉的右臂也卸了下来。
咔嚓声之后，秦汉两条胳膊都软软地到地上。
。。。
内心一片死寂。
眼前的世界已经没有了颜色，秦汉不知道此刻几时，祝幼仪又身处何方。
但在这样的时刻他有某种神秘而强烈的遗憾，这遗憾与迷雾一般的梦境交织在一起，让秦汉因为无法帮助祝幼仪而有极大的挫败感——祝幼仪一定在梦境里，而他强烈地担忧那个阳光在头发间跳舞的女孩的平安。
秦汉这么想着，一切其余的情绪都变成灰色沉寂下来。
中国古代的哲学周易中有不同的卦象，阐释了先人对于阴阳变化的归纳总结。“否”是其中极差的卦象，而“泰”则是与之相反的绝好卦象，否极泰来就是先人对于时运变转的归纳总结。
秦汉显然已经无力去体会他有多“否”，但是他的“泰”来了。
“泰”是此刻无比美妙的汽车轰鸣声。
神秘女人好像有第六感似的，在秦汉听到汽车轰鸣声前就察觉到了什么，腿部发力向后急退拉开和秦汉的距离，同时从贴腿的皮裤上取出一把银色的小巧手枪反击射击。
但就在女人举着银色手枪反击时，两束强烈到足以致盲的远光随着汽车轰鸣声直射过来，照得秦汉和女人都睁不开眼。
这时距离秦汉听到汽车声其实并没有多久。
但是几乎没有什么停顿，一声声巨大的枪又在不远处的强光里响起。
砰！
大口径的子弹旋转着，带着巨大的动能击中神秘女子的胸口。
尽管她穿着某种特制的防弹衣，但是子弹依旧撞击处深深地凹陷进去，不知打断了几条肋骨。而女人也如同被巨大的打桩机重重锤击一样向后飞去，摔在地上滚了好几番。
坐在仓库门前的秦汉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女人捂着胸口，牙齿斯斯的吸着冷气，脸色无比惨白。
她挣扎着要举起枪口对准那两束如同恶魔眼的强光。
轰。
巨大的汽车轰鸣声瞬间靠近。
转瞬间巨大越野车的身影出现，在行经到女人一侧时车门啪的一声被突然打开，把女人扇倒在地，银色手枪也被撞飞。
女人的脸被车门撞到后怵在那里半秒钟，然后立刻又掏出之前那把黑色哑光的短匕首。
一个穿着军靴模样的大脚却猛然从踩在女人纤嫩的手腕上，却是一个魁梧硬汉从车上跳了下来。他踩在女人手腕上的脚一用力，女人握着匕首的手就随之松开。
“你们是谁？”
粗犷的声音恶狠狠地问。
女人一言不发，那双眼睛就那么充满杀意地盯着陌生的男人，任由鼻梁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光洁的锁骨上。
魁梧硬汉皱了下眉头，他扭头确认了秦汉的安全之后，继续转头回来逼问这个女人。
谁料想被他踩着手腕的女人竟然左手一拍地，不顾右手手腕咔嚓一声，就用修长的腿弹射般踢向硬汉的下身，当真凌厉又狠毒。男人用双臂护住格挡，架回女人这一踢击。女人也趁此机会用力一蹬，借势反作用力一个后滚翻远离硬汉，然后抱着折断的手臂跑向横向方向的一个仓库去。
“够狠。”
男人心里赞叹一句，也不去追那黑暗中的女人，他已经很久没有亲手杀人了。
秦汉这才仔细看着这个在越野车恶魔眼氙灯侧面的硬汉。
男人上身穿着一件绿色飞行员夹克，下身是一条灰色宽大工装裤，脚上踏着的好像是一双厚重的军靴。他面部线条硬朗，配合一脸的胡子拉碴和乱糟糟的头发，让秦汉觉得这是一个不修边幅的白人退伍老兵。
在秦汉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秦汉。
“胳膊被那个女人卸了？”
硬汉问。
秦汉点头。
硬汉歪着头摊了下手，然后说：
“没工夫去追那个疯女人，也不知道她同伙多久会到，警察也可能马上到达这里，我先帮你把胳膊装上然后我们直接离开。”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摸着秦汉的左边胳膊轻轻晃了晃，似乎在看情况。
秦汉这时候提出了疑问：“请问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终于知道问问题了？我以为你被打傻了。”
硬汉摸着秦汉的粗大手掌也也停止了动作。
“我是。。。”
男人还没说完话，就猛地用双手把秦汉的左臂用力往上一推，正对好某个角度将这只手臂成功撞了回去。
秦汉这才又感觉到一阵疼，一半是来自肩关节，一半是来自男人手掌箍住手臂的巨大握力。
“看来你不是很喜欢这么快速直接。”
男人又摇摇头，好像是不满小运动员表现的中学足球教练。
“不要动，这次我轻点。”
男人一只手伸到秦汉右臂的腋下，摸到一个圆的骨头。他用大拇指缓缓顶住这块骨头，稍微内旋秦汉右臂调整角度，然后大拇指一发力就将圆骨头推回关节里。
拍了拍秦汉的肩膀，男人命令：
“把那把枪捡起来。听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惹了这些人，但最好就现在跟我上车离开。”
随后男人就跨上他巨大的越野车，秦汉拖着疲惫的身子也跟着上去。男人和秦汉手里都警戒的持着枪，然后越野车调转车头向公路的方向开去。在经过皮卡和两辆黑色汽车的位置时，这个魁梧大汉好像显示自己强壮一样，特意打了方向盘狠狠地撞了两辆车。撞完停在那里的两辆车之后，男人才豪爽地笑起来，笑完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放下枪从夹克里的盒子中抽出一支雪茄。
秦汉在越野车撞击两辆车的时候，瞥到了倒在地上昏迷的两个黑衣人，这让他对于男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雨后的冬夜很是清冷，冰冷的风灌进这辆福特Bronco硬派越野车里，和雪茄的味道一起构成一种雄性的英雄主义体验。
秦汉接回刚才的话题。
“请问您是？”
秦汉收起枪问。
“乔治.范宁，你可以叫我老乔治。”
这个中年硬汉直接回答了秦汉的问题，表示让秦汉直呼他的名而不是姓。
然后他转头问秦汉：
“你是Qin对吧，幼仪让我来找你。”
男人看秦汉迷惑不解，吐了一口烟后直接告诉了他，
秦汉因为从下午到晚上的逃跑早已疲惫不堪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祝幼仪！
他在仓库鏖战四个黑衣人之前，曾给她发了条信息，那时候觉得那可能是他最后发给祝幼仪的信息了。
在短信中秦汉同时表示对不起与谢意，可能正是祝幼仪察觉到了发送信息者微妙的心态这才拜托身边这个穿飞行夹克的中年男人来帮自己。
想到这两条短信，秦汉意识到应该向祝幼仪报平安。
他拿出牛仔裤里面已经屏幕龟裂的手机，因为湿冷和酸软的手指笨拙敲击着平安的信息。此前被手腕上有拉丁文单词的神秘女人控制时，秦汉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
在一旁抽雪茄的老乔治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汉，似乎很好奇小小的九宫格和英文字母如何打出方方正正的汉字。
他没打断秦汉发短信，等着秦汉收齐手机之后倒是过来人似的说了一句。
“不用着急给女孩发信息，反正马上就能见到了。“
秦汉笑了笑，放松地将后背靠在座椅，闭上眼睛，然后用这辈子少有的真诚语气发自肺腑地对这个陌生的中年硬汉说了谢谢。他不善言辞更愿意把感谢放在心里，老乔治这神兵天降的拯救他会牢牢记住。
随着越野车的行驶路两边的建筑和灯光渐渐变多，唐人街也应该也不远了。
雪茄的味道在湿润的空气中散开。
秦汉竟莫名地觉得雪茄的味道原来是这样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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