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魔魂
“这个坑，是我逃出这个荒野的第一步。”
恶魔眯起双眼，非常得意。
“是什么仪式之类的吗？”伊卡看向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坑，问道：“还是传送法阵？”
“不。”恶魔摇着食指道：“这个位面靠传送有进无出，它吸收魔能，却不释放魔能……位面外的传送坐标，是不会被这里的魔网理解的。”
“我打算将这个位面挖穿了看看。”恶魔将矛投掷到坑里，道：“今天是挖坑的第三年。”
“什……什么？”伊卡吓的两眼瞳孔迅速收缩成一条竖线。
“你为什么不干脆走出去？”伊卡用右翼指了指他过来的方向。
“我向南走了一百年，向北走了一百年，兜兜转转都是在这里。”恶魔展开靠邪能编织的黑色双翼，道：“我向天上了几个月，都没见到边界。”
“我还没去过的地方，只有下面了。”
说完，他的脸上浮现出坚定的神情。
伊卡难以置信的道：“可……是你挖了三年，这个坑连我都装不下！”
“确实比我想象的要坚实的多。”恶魔点头说：“但我没有尝试过，这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是你能挖穿地面。”伊卡质疑道：“万一这个位面是一个球呢？你挖了几千年挖通了他，结果发现对面还是无尽的灰色荒漠。”
恶魔听了之后，瞳孔慢慢变细，没有言语。
“你知道人在沙漠中走路，会不自觉地兜圈吗？”伊卡试着拿自己从另一个位面带过来的有限知识面去解释：“因为沙漠里没有参照物，你走路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转向了多少，而且两条腿可能不一样长……”
“说不定不是走不出去，而是你迷路了。”
“噢噢噢，开始拿那些可悲的肉虫天生带来的毛病来教育我了。”恶魔讽刺式地点着头，说：“我是德莫拉，我连沿着直线走都做不到吗？”
面前这个恶魔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是亚位面中诞生的魔法生物，强壮而且能够用自己的母语施放咒术……
怎么可能像主位面自然生物那样充满进化过程中的缺憾？
或许他是被诅咒了。
或许这个高原是真的无法走出去。
想到这，伊卡环视了周遭，心中只觉一阵寒意。
自己也不会也要被困在这里几百年吧。
厄尔卒丝……
“哈，恐惧的甜味。”恶魔的尖鼻子动了动，说：“你不会才意识到，自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吧，我猜你刚刚被拽进这个位面。”
“我猜这里一定是某个性格古怪的神创造的位面。”恶魔看了看布满浓云的天空道：“但我不确定，这些年我一直在推测和怀疑。”
伊卡看着这个恶魔得意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被关了几百年，恶魔的脾性都是这么难消磨的吗？
“我刚刚从那边的有黑色森林和低地平原的地方过来，这里比那边都高”伊卡道：“并且没有谁强迫我来这里，我是主动要求进来的。”
“黑色森林？低地平原？”恶魔的脸色一变，往伊卡这边走了两步，道：“你说，这里除了无穷无尽的灰尘，还有别的东西？”
伊卡警惕的飞到半空，然后说：“有，有很多怪兽，还有灵魂。”
“你说……你是主动进来的？”
伊卡点头。
“走狗！”恶魔突然大怒，他退后两步拔出长矛，猛地向白龙投掷过来！
伊卡偏开自己的左翼躲过长矛，下坠之后又重新飞起。
长矛直飞到看不到的地方，恶魔气的乱跳起来。
“走狗！”恶魔大喊：“我知道这里是哪了！你是厄尔卒丝那个臭婊子的走狗！就是她把我弄到这里来让我永远走不出去！我的主人大概已经敲爆她的小脑壳了！”
“你们这些吃屎的蜥蜴精，去死吧！”纯种恶魔的五官纠结在一起，伊卡被他这突然的暴怒吓的一愣。
恶魔陡然跳起，展开黑色的恶魔之翼扇动一下，达到的高度甚至比伊卡当前悬浮的高度还高，伊卡猛地扇了一下双翼再提高了一截高度，试图躲过对方的猛扑。
落地的恶魔回头，其双眼已经迸发出红色的烈焰。
恶魔深知自己空战不是龙族的对手，他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这是德莫拉咒语！
因为离的过远，他又在低声念，白龙无法辨认他迷乱而混杂的吐字发音。
突然，恶魔的手中亮起一阵红光，一堆熔岩似的东西出现在他的掌心里。
恶魔甩起臂膀，这堆熔岩居然是一条泛着亮光的锁链！
锁链在恶魔手中旋转，白龙意识到不好，开始用力的扇动双翼想要逃跑。
“哈！”恶魔大叫一声，熔岩锁链带着“叮铃铃”的金属擦撞声直扑过来，白龙还没加速起来便被缠了个结实。
恶魔用力一扽，白龙在半空中如同风筝一般颤动了一下，手中的厄尔卒尔邪杯掉落在地。
他下意识向掉进灰尘中的杯子看了一眼，随后便被一股怪力拖回地面。
伊卡回头抓住锁链，却被锁链的高温烫到，这是来自亚位面炼狱的熔岩产物，比主位面的火山熔岩要强大的多。
他意志紧绷，周身渐渐生出冰凌，长度堪比其自己的爪子。
将白龙拖到手边的恶魔一拳打在白龙的身上，护甲般的冰凌瞬间被灼成白气散发出来，其拳头和臂膀也被碎裂的冰凌划出一道道深深的裂口。
白龙狠狠抓住恶魔的脖子，两只爪子深嵌入皮肤当中，让其发出痛苦哀嚎。
他不断的咬噬着暴露在盔甲之外的恶魔皮肤，啃硬皮靴一般的口感，还有浓浓的硫磺味让他极度不适。
失去了武器的恶魔在近身搏斗中并不见得比魔法野兽更有优势，这冰与火的交锋暂时还看不出谁占上风。
白龙的四肢都紧紧的攀住对方的脖子和一对犄角，恶魔背负着这二百多公斤的重物不停的踉跄着后退，他的墨蓝色皮肤很快被抓咬出了黑色的脓血。
“我要杀了你们所有的龙！”恶魔大叫着，开始了狂乱的挣扎，他身后的魔能双翼时隐时现，身上的恶魔之纹一闪一闪的发亮，他发了疯似的要把头上的白龙甩下来。
恶魔的脸被抓花，黑色的脓血已经溅在地面。
他在这个位面里呆的太久已经极度虚弱，没想到如今竟然打不过一条幼龙。
求生的欲望让他看向自己的长矛飞去的方向，他使出全力的力道狠狠抓住自己的双角，用力将其掰断，失去了抓握的白龙被顺势撩倒在地。
趁着这个档口，恶魔快速向着自己的长矛疾奔过去，跑着跑着，背后的恶魔之翼再次伸展，但因为受伤严重，失去双角，他只能跑两步飞两下。
伊卡站起身来捡起邪杯，双翼像刚打开的降落伞一般展开，然后向一个压缩空气的鼓风机一般迅速收紧，如箭般向同样的方向平窜了出去。
深谙如何高速飞行的龙族比恶魔要飞的快的多，他知道恶魔想去干什么，他能更快！
白龙从恶魔的身边掠过去，恶魔眼看着他飞出去消失在了灰烬迷雾中，楞在了原地。
“泽撒大人……我……”
天上白龙的影子渐渐显现，他的手中持着长矛。
恶魔看着天空上的龙影，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嘴里喃喃道：“厄尔卒丝的影子……”
伊卡左爪持杯，右爪持矛，像枪骑士一般俯冲下来，长矛在高速飞行的加速下直接贯穿了恶魔的胸膛，插进地面。
恶魔向后仰了一下被矛架住，双眼渐渐失去光芒变成完全的深黑色。
厄尔卒尔泛出淡红色的光芒，这是璀璨的恶魔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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