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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萧潆做菜,厨房被烧


  傍晚,马车上

  段尘一手撑着头,满眼疲惫:“宫里怎么说?”

  “周廷尉已经将骨灰呈给皇上,连带着那纸认罪状和遗书。皇上对此事甚是惋惜,一直感慨崔浩是个人才,只可惜走上歧途。”诸葛翊回忆着密信内容,边想边道,“至于私自处理朝廷要犯,先斩后奏之事,皇上本来有些怒意。好在弦歌及时赶到,说是自己作为高家义女不能容忍有人意图杀害高晋,因此买通狱卒动了私刑。因为怕皇上、太后怪罪,这才自作主张按崔浩遗愿焚毁了尸体。”

  段尘点头,目色略沉:“皇上怀疑了吗?”

  诸葛翊:“弦歌说得恳切,又不住认罪,皇上便没有说什么,怕太后为难弦歌所以还瞒了太后那边。”

  段尘不发一语,凝神想着什么。

  冰轮乍涌,哒哒的马蹄声伴着车顶悬挂的铃铛响在这条小道,愈发衬出这夜晚的死寂。

  “阁主、护法,到了。”小厮在轿外恭敬到。

  段尘应了一声,和诸葛翊下轿步入阁内。

  段尘走在前面,脚步匆匆,对诸葛翊道:“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后日去西川送信。”

  诸葛翊脚步一顿。

  “......你认真的啊?我当时就随口一说,你不用真给我奖励的!”诸葛翊快步追上段尘。

  段尘停下,回头看了眼诸葛翊,唇角轻扬:“对你,本座有求必应。”

  看着段尘渐远的背影,诸葛翊嘴角抽了抽。

  “段尘你知道西川多远吗!段尘......段尘!!”

  空气中带着湿意,段尘走到房门口,犹豫了片刻终还是缓缓来到萧潆门前。

  屋内熄着灯,他伸出手欲推开门,想了想还是收回手打算离开。

  这个时辰,约莫她已经睡了吧。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萧潆站在门口抬头定定看着段尘,身披霜华。

  段尘的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我以为你睡了,我......”

  不待段尘说完,萧潆突然上前一步抱住段尘。

  感受到怀中骤然袭来的暖意,段尘一怔,嘴角浅浅一笑,回抱住萧潆。

  “怎么了?”

  “阿尘,我永远不会弃你。”

  段尘一愣,所有情绪霎时间翻涌而来,心跳好像慢了半拍,鼻尖却像受了委屈般发酸。

  片刻,他轻咽口水,叹了口气,似是隐忍情绪般微微抬头,月光下可以看出他眼眶中有点点光亮。

  萧潆抬头看向段尘,盈盈一笑:“阿尘你明天用出门吗?”

  “什么?”

  ......

  次日中午

  “啊,呸呸呸!”

  诸葛翊吐出嘴里的灰,嫌弃地拍着身上,看了眼浓烟滚滚的厨房。

  萧潆捂着嘴不住地咳嗽,勉强睁开眼看了眼诸葛翊,登时弯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平时没觉得你有多白,今日看你黑成这样,才知道你以前多白!”

  “萧潆!”诸葛翊抓起布胡乱擦了擦脸,将布扔向萧潆,脸色分外难看,“要不是我看着,窥星阁的厨房早被你点着了!阁里那么多好厨子,你抽什么风非要给段尘做饭!”

  “诸......诸葛翊,哈哈哈哈,你不懂,我问了阁里洒扫的老嬷嬷,她说啊最能让男人感到温暖的就是家,家里最温暖的就是妻子为他做的饭。”萧潆接过布,可一看诸葛翊的脸就笑得直不起腰。

  “那是因为老嬷嬷不知道做饭的是你!”诸葛翊挥手扇去屋里的浓烟,咬牙一字一句,“就你这阵仗,待会儿就能把段尘给引来。”

  萧潆捂着嘴鼻跟着诸葛翊进入屋内:“诸葛翊你再帮我一次,咱们就再试一次。”

  “还试?你要是看不惯我就直说,干什么拐弯抹角折磨我。”诸葛翊满脸惊惧。

  “你懂什么。”萧潆抱臂,昂着头,“这叫生活情趣。”

  “你的生活情趣就是毒死段尘?”

  “你!”

  萧潆和诸葛翊互相瞪着,两人皆不示弱。

  片刻,诸葛翊无奈摇摇头,一脸神秘凑近萧潆:“我有一个法子,现在饭咱肯定是做不成了,就连厨房也要翻修,不如差人去鼎香楼买点菜装一装?”

  “这......不好吧。”萧潆撑着下巴,仔细琢磨着诸葛翊的话。

  “可......”诸葛翊欲继续解释。

  不待诸葛翊说完,萧潆却突然打了个响指,眸中迸发出光亮:“不好,咱们不能只从一处买,得多从几处。”

  “什么?”诸葛翊一愣。

  “只从鼎香楼买容易被发现,玉膳坊、醉仙楼什么的,各买一道。诶诸葛翊,你可别给我说漏了。”萧潆不禁为自己的妙计而骄傲。

  诸葛翊连连点头:“啧,挺上道啊萧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一个时辰后

  段尘、萧潆、诸葛翊三人围坐在饭桌前,萧潆和诸葛翊都不筷子,皆死盯着段尘。

  段尘有些局促地轻咳一声,两人慌忙拿起筷子,却仍直勾勾盯着他。

  看段尘夹了口雪月羊肉,萧潆不禁试探问道:“阿尘,好吃吗?”

  “嗯。”段尘嚼着,点点头。

  萧潆和诸葛翊对视一眼,脸上皆有几分得意。

  “那......那这个呢?”萧潆又夹了一筷子姜汁扁豆给段尘。

  段尘:“也好吃。”

  “可不好吃吗!萧潆做了一上午呢,我也在旁边帮了不少忙。那个......段尘呀,西川那么远,我一走就没法帮萧潆做饭了,段尘你要不再考虑考虑?”诸葛翊见缝插针道。

  段尘嘴角勾笑,继续吃着菜,不语。

  “诶诸葛翊,别在那叨叨叨,打扰我们段尘吃饭。”萧潆阻止道。

  诸葛翊嘴角抽了抽,别过头小声嘟囔着:“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狼狈为奸……”

  萧潆:“.......”

  待所有菜色段尘都尝过一遍后,萧潆忙问道:“阿尘,这些菜怎么样,你喜欢哪个?”

  段尘放下银箸,看了遍菜,缓缓道:“鼎香楼的翠玉豆糕不错,玉膳坊的雪月羊肉也可以......”

  “什么?”

  萧潆和诸葛翊皆是一愣。

  “不是从这儿买的吗,还有醉仙楼的佛手广肚不错,可好像你们没买。”段尘夹了口菜给萧潆,神色淡然,嘴角含笑。

  “噗哈哈哈哈!”

  诸葛翊趴在桌上笑着,瞅向萧潆的眼神满是幸灾乐祸。

  萧潆尴尬地咳嗽两声,桌下的脚却狠狠踢向诸葛翊。

  “嗷......”诸葛翊吃痛低声轻叫。

  “不喜欢阁里的饭菜?”段尘看向萧潆。

  “不是。”

  “那是不喜欢这个厨房?”

  “不是......”萧潆想到差点被自己烧掉的厨房,脸一红。

  “那......”

  “什么都不是。”萧潆咬了咬下唇,抬头道,“我想让你吃到我亲手做的饭,想为你做很多事,想给你家的感觉。”

  “她其实是想毒死你~”诸葛翊在旁边幽幽打岔。

  “嘶!”萧潆正说的动情,狠狠剜了眼诸葛翊。

  段尘却突然笑了,伸手蹭掉萧潆耳边没擦掉的灰:“知道了,快吃吧。”

  段尘不停地给萧潆夹菜,诸葛翊也终于拿起了筷子不停往嘴里送着,边吃边无奈摇头。

  “我怎么就尝不出这是哪家的菜......”萧潆边吃着菜边小声嘟囔着。

  段尘笑而不语。

  萧潆碗里已经满了,见段尘还欲夹菜,诸葛翊忙把自己碗凑过去,腆着脸道:“诶诶,段尘,你要是那么喜欢夹菜就给我夹吧,你看萧潆那碗都盛不下了。”

  段尘夹菜的手一顿,看向诸葛翊,挑眉一笑将菜送到诸葛翊碗边,就在快要入碗时却手腕一转,将菜送入自己嘴里。

  段尘:“自己没手不会夹吗?”

  诸葛翊:“......”

  萧潆看着诸葛翊吃瘪的样子,禁不住笑出了声。

  段尘低头默默吃着饭,萧潆看着他,只觉的他每一个动作都好看极了,段尘眼角含着笑意,随着食物入喉,喉结微动,萧潆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阿尘......你真好看。”

  段尘浅笑:“......你也是。”

  诸葛翊深吸一口气,重重地把银箸拍到桌上:“这饭还让不让人吃了!”

  用完膳后,满心创伤的诸葛翊总结出一个道理。

  跟谁吃饭也不能跟他俩吃。

  北朔王安都旧宅

  “王爷,牢里传来消息,崔浩死了。”

  夜栖进殿,面色凝重。

  杜仪风皱着眉,目光沉肃,攥拳末了又放开,眼底泛起悲痛:“知道了,退下吧。”

  杜仪风缓缓起身在屋内踱着步,这王府旧宅是从前他还是皇子时住的。他这一生最好的回忆都在那段时光里。在这个屋内他与云畅作过画、抚过琴,与崔浩等三五知己好友举杯对饮,明志抒怀。

  屋外的柳树粗了一圈,年年复年年的枝繁叶茂,可人却死的死、离的离。

  杜仪风拿出橱中一套酒具,其中描着青松的是崔浩的酒盏。杜仪风吹了吹里面的灰尘,倒了些清酒,举在眼前定定看着,不言语。

  他拿着酒盏来到屋外柳树下,树枝上结着一层薄霜,一片萧索。杜仪风将酒缓缓洒到树下,嘴中喃喃自语。

  “崔浩兄,你我都已不复往昔,真正离间咱们的不是旁人,恰恰是咱们自己。仪风不再是十五年前一片赤诚的小王爷,崔兄也不再是满心天下大义的不得志书生......这杯薄酒敬你,谢你于我落魄时救济之恩。”

  杜仪风抬头极力忍着情绪,深吸一口气。

  “愿你黄泉路上,莫回头。”

  酒液缓缓渗入土里,无声寂寥。不消片刻,土地上的酒痕也渐渐淡去,一切恍然如初。

  都是过客,都是回忆。

  留不住。

  “皇叔何必感伤,一个叛徒死了便死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高傲女声,杜仪风回身盯着来人,面露愠意,不悦道:“杜嘉霓,这是本王的私事,不需要你妄加评论。”

  杜嘉霓轻笑两声,挑眉款款走来:“好~皇叔说的是,只是嘉霓今日来是为了别的事。”

  “什么事?”杜仪风背过手走向屋里。

  杜嘉霓跟着杜仪风,声色清冷但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皇叔可还记得侄女我提过的,圣皇帝与玟国签的那纸借兵文书?”

  “嗯。”杜仪风缓缓坐下,“不是被段尘拿到窥星阁保管了吗?”

  杜嘉霓轻哼一声,眼中划过冷冽:“哼,他说拿走了便一定拿走了吗,除非本宫亲眼所见,否则窥星阁的鬼话本宫一句也不信。那高老爷子就敢不顾圣皇帝所托,随意转移文书?依本宫看,高府还要好好查探才是。”

  杜仪风沉吟片刻,蹙眉看向杜嘉霓:“查探高府说的容易,你打算怎么个查法?”

  “这便要看叔叔了。”杜嘉霓笑意盈盈看向杜仪风。

  “本王?”杜仪风一愣。

  “流水楼的商怡下月便要嫁入高府了吧,叔叔那位不就是流水楼的人吗,只要云畅姑娘吩咐一声,依着流水楼的规矩,商怡不能不从。只要商怡同意帮咱们,在高府暗中搜查岂不是易如反掌?甚至说,让商怡直接套高晋的话也不是难事。”杜嘉霓眼波流转,嘴角轻笑。

  杜仪风面有犹豫:“畅儿恐不会同意......本王也不想让她卷入其中。”

  杜嘉霓冷笑一声,唇角勾起的弧度透着嘲讽:“叔叔若要反,你以为云畅姑娘就能置身事外?就依林斐柔母子与窥星阁的性格,一切与王爷有关的人事他们都会铲除得干干净净。况且姑娘与叔叔这么深的感情,这又不是什么大忙……实在不行,下毒逼商怡也不是不可,成王败寇看得都是结果,谁会去关心你过程是不是来的名正言顺呢?”

  见杜仪风蹙眉不语,杜嘉霓起身扶了扶耳上的玛瑙坠子,挑眉道:“不急,皇叔再考虑几日。嘉霓啊,等着皇叔的好消息。”

  杜仪风微眯双眸看着女子款款离开的背影,心中涌起不安。

  杜嘉霓到底在想什么,他实在看不透。

  窥星阁某房间

  崔浩缓缓睁开眼,顿时脑中天旋地转般,他扶着头艰难地起身,环视了一圈陌生的房间,张嘴想要说话却觉得口干舌燥,嗓子似是粘到了一起。

  这时,段尘正好推门而入,看见崔浩后脸上并无惊讶,声色淡然:“醒了。”

  “咳,咳咳你,这是哪?”崔浩清了清嗓子,气息微弱。

  “窥星阁。”段尘坐下,看着崔浩。

  “我不是死了吗,你救的我?呵......我一心求死时却死不成,当真是造化弄人。”崔浩摇摇头,心如死灰。

  “软弱之人寻死以求逃避,可你值得活下去。”段尘倒了杯水递给崔浩。

  崔浩接过水一饮而尽,嗓子这才稍稍舒服了些,轻笑道:“值得活下去?这世间已没有我所留恋的,若你以为救了我,便能利用我去除掉北朔王,那我奉劝阁主死了这条心。我无意再帮他,可亦不会害他。”

  段尘微微一笑并不恼怒:“若你是忘恩背信之人,本座便不会救你了。以你的才能,本应在这乱世江湖一展宏图,却奈何畏首畏尾,一心从贼。”

  崔浩自嘲一笑,摇摇不屑道:“才能?笑话。我连自己的本职都做不好,还谈什么一展宏图,这些不都是阁主在狱中说的吗。”

  段尘:“在狱中我说你空腹高心不假,你瞻前顾后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当一决断者,可你却偏偏想着掌管住手上的一切。在禁兵营你缺少统帅经验却不愿虚心求教,反而摆出一副高位者的姿态,单这一点,你便少了首领应有的气度。再加上你自命清高,官场免不得有污浊之气,你本身就不适合为官。”

  “那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救我!”

  段尘的每一句话都戳到了崔浩的要害,使得他不禁怒道。

  “呵......”段尘轻笑,眸光复杂,“你虽不适合为官,却偏偏适合我窥星阁。瞻前顾后容易误事,思虑周详却不会。”

  “那又有什么区别。”崔浩垂头冷笑,满目不屑,“窥星阁不是为杜氏朝廷服务的吗?我为窥星阁办事,不也是等同于为朝廷办事。”

  段尘微微昂首,声色冷然:“从前师傅在时,窥星阁是为旁人谋划。但如今本座掌权......窥星阁便无需再依附任何人。”

  崔浩看着眼前少年淡然地吐露狂妄之语,心中却没有一丝轻视。

  他隐隐觉得段尘并不只是说说,段尘眼中那份炙热和坚定让他一怔。多少年前他也曾有过那样的不羁与骄傲,可最终被现实消磨殆尽。

  段尘自始至终都带给他一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无关年龄大小,无关地位高低,更像是一种腹有实力而睥睨万物的自信。

  “从前的崔浩已死,本座只是给你一个扭转命运的机会,要或不要,权力在你。”段尘起身欲走。

  一股寒意爬上崔浩的脊梁,他内心的不甘探头咆哮着。

  扭转命运重生么……

  崔浩抬头,看着少年的背影,忽而一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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