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啊，这名字听说还是五小姐亲自给她取得，倒是和四少爷屋里的灵芝凑成了一对了，都是药名儿！”
珠儿笑呵呵的说，“虽说这紫苏刚进府没几天，但如今也跟了五小姐，怎么也该体面些，不能让人笑话了。我这虽然不是新衣裳，倒也体面！”
珠儿已经知道秦可卿对秦慕雪的态度了，嘴上是在照顾着五小姐屋里的人，实则是在讨好秦可卿，爱屋及乌，这点眼力劲她如果没有，就不配做大丫鬟了。
秦可卿听着珠儿叽叽喳喳的唠叨着，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她不过是觉得她和慕雪是同胞手足，稍稍的照顾一下，这个丫头是不是太殷勤了？
手指拨动琴弦，几个单调的弦音传出，她的眼中有了一丝怅然，如今也入冬了，不晓得今年的春至他会不会来？来了又能如何？她和他也只是两道平行线……
秦慕雪跟着秦红棉回到锦瑟阁，灵芝连忙迎出来，“少爷，您回来了！”在看到秦慕雪和紫苏后，还是楞了一下，“见过五小姐！”
秦红棉拉着秦慕雪直接进了屋，房里的另外的两个丫鬟也都上来给他们请了安，备了早膳，一个丫鬟笑嘻嘻的站在一旁说：“四少爷今儿好心情，竟带了五小姐回来，咱这儿许久不曾这么热闹了！”
秦慕雪自然是听出来这个丫鬟话中的不屑，却也装作没听明白，奶声奶气道：“四哥对人一向宽厚，这不两位姐姐都比姨娘房中的丫鬟活泼的多！”
言下之意就是这丫鬟忘记自己的身份了，秦红棉淡淡的看了一眼秦慕雪，“我们先吃饭吧！”
秦慕雪点头，坐在饭桌边，端起碗筷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看四周，“三姨娘不在吗？”
“三姨娘住在竹园，她和四姨娘是一个院子，两人平日也可以做个伴！”秦红棉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情绪，仿佛他和母亲分开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秦慕雪咬着筷子，“这里没有外人，我叫三姨娘，你何必也跟着叫三姨娘，她到底是你的亲娘，四哥不需要顾虑我的。”
秦红棉一愣，低头继续吃粥，“这府上不能随便破坏，若是被有心人拿来做了文章，只怕又要连累三姨娘跟着受罚了！”
秦慕雪抬眸瞟了一眼站在两边的丫鬟，昨日她来锦瑟阁的时候，没见这两个丫鬟，当时三姨娘到这里的时候，她分明的听到秦红棉是唤三姨娘一声“娘”的，只是后来顾虑到自己在一边，才改了口。
如今，她既然已经向秦红棉示好，秦红棉却还这般小心翼翼，可能和这两个丫鬟有关，也许……她们是老太太派来的，也许是二姨娘派来的，再也许是他们的爹……
“你们两个？”秦慕雪忽然开口望着站在一边的两个丫鬟，她们也是一愣，却还是不甘愿的走到秦慕雪的身边，“五小姐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吩咐，你叫什么名字？”秦慕雪夹起一块糖糕送入口中。
“奴婢兰芝……”丫鬟的话还没说完，秦慕雪的口中的粥就喷出来，恰好喷了叫兰芝的丫鬟一身。
兰芝尖叫一声，不悦的斥责：“五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秦慕雪连忙道歉，看着兰芝用手帕擦着衣服，“实在是你的名字让我想笑……”
秦慕雪忍住笑，指着另一个丫鬟，“她叫兰芝，那你是不是叫兰蔻啊？”
那丫鬟一愣，板着脸福了福身，“奴婢叫桂香！”
“哦……”秦慕雪有些可惜的点头，兰芝不依了，“五小姐这是在作践我吗？奴婢叫兰芝有什么好笑的，让小姐你喷了奴婢一身的粥，这腊月寒冬的，弄脏了衣裳可是件麻烦事……”
秦慕雪听着这个兰芝的丫鬟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一阵头疼，终于恼火了……
心中再也压不住那股火了，擦，奶奶的，一个当奴才的都这么嚣张，亏她还取了一个国际化妆品的名字，简直就是辱没了这兰芝的化妆品。
秦慕雪抬头看了一眼秦红棉，他正不慌不忙的吃着碗里的粥，“四哥，看来你平日里委屈了我们兰芝姐姐和桂香姐姐了！”
秦红棉一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无辜的看着秦慕雪，不明白秦慕雪怎么责怪起自己了，他什么时候委屈了两个丫鬟，他哪里敢怠慢这两个眼线。
秦慕雪继续说：“瞧我们兰芝姐姐急成什么样子了，难道这些换下来的衣裳都要你自己洗？难怪你这么紧张啊，这么冷的天，还要动手洗衣服，真是委屈你了！”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自己洗衣服？院子里有粗使婆子，我可是二等丫鬟！”兰芝也上火了，也不顾秦慕雪的身份，反正在她眼里，秦慕雪不过六岁，就是一个不得宠的嫡女。
秦慕雪挑眉，看着兰芝，一旁的桂香也觉得兰芝有些操之过急了，秦慕雪再怎么都是个小姐，若真是闹到老太太那里去，怕是两败俱伤。
“兰芝姐姐好福气，二等丫鬟就有粗使婆子可以使唤了！既然如此，不过是一件衣裳，你这个态度是不是太放肆了？”秦慕雪的声音不冷不热，甚至有些阴阳怪气的。
兰芝似乎并不把秦慕雪的话放在心上，翻了一个白眼，下一秒就被秦慕雪泼了一脸的热粥，连带碗也砸在她身上，滚烫的热粥让兰芝不能控制的尖叫出来。
“你干什么……”兰芝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秦红棉也被秦慕雪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桂香也掏出手绢给兰芝擦，兰芝疼得直叫唤。
秦慕雪却漫不经心的说：“看来是四少爷对你们平日太纵容了，才会让你分不清楚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兰芝的眼神颤抖一下，身子也因为秦慕雪这句话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五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慕雪没有回答，而是对着秦红棉撒娇着：“四哥，吃过饭你教我画画好不好？”
秦红棉抬头看了一眼秦慕雪，宠溺的笑了，然后对着脸色发青的兰芝说：“兰芝姐姐，五妹也不是故意的，你赶紧去换件衣裳，免得着凉了！”
兰芝恨恨的瞪着秦慕雪，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桂香也福了福身，“我陪她去！”秦红棉点头，算是应允了。
两人离开后，秦红棉开口了：“慕雪，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本来就不是故意的！”秦慕雪满不在乎的说，“只不过她的名字的确让我吃惊了一下，我都道歉了，她还那么趾高气昂的，我当然是生气了，四哥是在怪我吗？”
秦红棉摇头，“我不是怪你，只是觉得你现在变了很多！”
“变了很多？”秦慕雪挑眉，“四哥以前很了解我吗？”
“虽然不是很了解，却也知道一些，你一向胆小怕生，很少和别人接触，也许这也是父亲的缘故！”秦红棉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怜悯。
“人都是会变得不是吗？因为我太胆小，所以是人不是人的都来欺负我！”
“呃……”秦红棉在听到秦慕雪说那句“是人不是人的”的话时，有些错愕，觉得这话不该是从一个小女孩，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嘴里吐出来，总好像这种话没有修养。
“不管怎么改变，都不要太展露锋芒！”秦红棉好言相劝。
“为什么？”秦慕雪睁着一双无邪的眼睛看着秦红棉，她自然是明白秦红棉的好意提醒，但还是选择了装傻充愣。
“你听我的就是了！”秦红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秦慕雪只是一个孩子，如今这么做也是任性了一点而已，她又怎么会了解秦府大院里暗藏的波涛是多么汹涌。
“好，我听四哥的！”秦慕雪很乖巧的答应，嘴角却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锋芒毕露，自然不是好事，但是有时候，气势绝对不能输，有了气势，再去耍阴谋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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