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修行
快要九月了。
九月之后，云栖就要去学校了。她选择住在学校，不仅是因为离在近郊的新店近，还是因为她不愿意顶着鹿家的的背景，这些时间以来的遇到的人，她都只希望他们是她纯粹的家人，希望在之前和之后遇到的人只是纯粹的朋友，或者，爱人。
新店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那边有易淳盯着，什么都不用担心。新店很漂亮，有情调是自然的，还有这个喜欢花花草草的云栖在。她在三楼的阳台上架起一个架子，移植了一株百香果苗来，新店还有个天台，鹿墨在云栖不知道的时候，把原来她在大学的那个天台种下的花搬了过来，鹿墨知道云栖一直放心不下她的花木。只是云栖发现，这些搬来的花里，少了一株木槿。
经常来教会孤儿院里的几个志愿者答应来帮忙，只可惜没有多余的资金来请一个糕点师傅。新店的名字是“葵居”，因为这本来就是为了孩子们，希望可以给他们一个像向日葵一样成长的居所。
葵居的开张也在九月，希望那会是一个让人欢喜的晚夏。
云栖已经空下来了，没事的时候她喜欢窝在房间里看书。为了考研，她攒下来好多她爱看的书。
“三小姐，老爷找您，请您过去一趟书房。”那天她还是悠哉游哉的窝着看书，抱着她巨大的一只熊玩偶，喝着冰柠檬茶，被佣人打断。
“好的。”
这个时候的书房里还有另外的一个优雅坐着的客人――鹿恬恬。今天是她这个月可以来的唯一一天。
云栖站在门外，听见鹿恬恬温柔缓慢的声音：“爷爷，云栖怎么说也是鹿家的小姐，接受些鹿家的教育也是应该的……”
云栖轻轻的皱着眉，没听懂他们的对话，推开门进去。
“恬恬也来了呀。爷爷找我有事吗？”
鹿琛没有说话，背着手走到窗前。
鹿恬恬很着急，她怕鹿琛不答应。还是优雅的笑着，回过头来对着云栖：“云栖，你是鹿家的三小姐，可是鹿家的家世注定你要不一样的……”
“什么意思？”云栖嗅到让她不安的气息了，皱着眉打断了恬恬的话。她看着鹿琛的背影，始终没有回过身来。
“鹿家三小姐从那些平凡人的人群中回来，如果是和普通人一样无一可称难免会遭人非议的。你总要学点什么吧。不然，还是说你的能力根本不相称这个鹿家三小姐？”
“够了！”鹿琛打断了鹿恬恬的话。
“你回去吧。”鹿恬恬皱了一下眉，但是很快又恢复到那样优雅乖巧的样子。
“是，爷爷。”
书房的门在恬恬背后重重关上的一刻，她的笑，她的优雅，她的乖巧就像面具一样掉了下来。可是她还在拼命的忍。
现在的她还只能把愤怒咽下去。
鹿云栖，你知道我鹿恬恬是怎样的辛苦过，你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你不可能比我优秀，不可能比我更当得起这个鹿家三小姐！
书房里只剩下云栖和鹿琛了。
云栖看着鹿琛的背影，很久很久的沉默。
终于，云栖开口了：“爷爷不说明一下吗？”
鹿琛还是没有说话。
“不是说不会强迫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的吗？不是说好我只是单纯的鹿云栖就可以了吗？还是说现在要提鹿家的责任？”
“你冷静下，问太多了。”鹿琛转过身，冷峻的看着云栖。
“那，到底怎样？”
“云栖，我从来没说过要用所谓责任束缚你。鹿恬恬是我一手用鹿家门面上的标准养出来的人，她说这些一点都不奇怪。”
“让我犹豫不决的是那个人。”鹿琛递给云栖一份资料。
“按照恬恬的意思，是让你和她一起去听这个茶道和礼仪导师的教导，这个人一直是贵族子弟这方面学习的导师。”
鹿琛重新转回去看着窗外，似乎很凝重的说：“我以前都是禁止鹿家人去找他的，因为他是你母亲的尊师。”
母亲，那是不是，只要见到那个人，就可以了解母亲？
“你的母亲很早就跟着这个人游历和学习，是他的得意门生。你想知道的很多关于你母亲的事情，都可以去问他。相信他也记得。”
那这样的话，云栖愿意去。
林家古楼。
“重明少爷。”老管家发现他的少爷很喜欢待在后院。
林重明正在后院的台阶上捧着书看，旁台阶下是那株木槿，一只乖巧可爱的挪威森林猫趴在他身边，很安静。
“什么事？”
“莫老先生游历回来了。”
莫老先生，就是他母亲学茶艺的导师，当然，就是鹿家修夫人的导师。当年的两人同时师门中的佼佼者。这么多年，重明和莫酩早就是忘年之交。
重明放下书，“他应该又要收一群要气死他的学生吧，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又可以得到什么，明明每年只有失望。”
管家笑起来，“那少爷还是每年的等他游历回来的这几天都去陪着他，少爷这是口是心非吗？明明知道莫老先生在坚持什么的。”
是的，重明很清楚，莫老是怀念当年他下面的两个学徒，这样畅怀。可是过去了就不可能再回来，两个人都去世了，怎么可能还有当年的种种？又怎么会不失望？
“这次，鹿家三小姐要去吧！”
“听说是的。”
“真不知道会怎样？”重明暗自叹下气，略带忧愁的看着被风玩弄的那株木槿。
如果是他的云栖，肯定就不会让莫老先生失望的。她是这么的有灵性和可爱。
深夜的时候云栖睡不着，屋里留着小小的台灯，她坐在窗台上。
想很多的事情。
比如她的母亲。她好想知道，她的母亲是怎样的人。是不是很温柔？是不是很美？是不是很爱看书很喜欢花草？
今晚的月色很美。
重明也还没睡，依旧坐在他的花前。其实莫老先生和他说过他的母亲，他对母亲的空白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补起来的。他不厌其烦，他希望一直的听下去，听他的母亲。
今晚的月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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