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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别把她叫醒


  *总有破绽


  “流槿苑?”墨胤顺着地图的中轴线往西,很快便找到流槿苑所在,随即问吴缭,“我们的人,可曾进去过?”


  吴缭摇摇头,似乎有为难之处:“除了青衣,再无他人。”


  “青衣……”墨胤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抹吴缭看不懂的轻恨。


  吴缭又道:“其实属下听说,此处流槿苑并非君晏初建,当日国叔封翊亦曾比划过一手,只是一直未曾住人。现在里头的人,除了女王原来从宫里带来的贴身侍女,其实也都是国叔的人。至于外头么……”


  “外头,就都是君晏的人。”墨胤并未显出多少意外。姬槿颜这个从小失去父母的傀儡女王,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君晏和封翊在为她打理。


  这两个人,就像是两道里外包裹的墙,将槿颜包裹在金丝雀生活一般的鸟笼里。其实,已经是对她最大的爱护,也是她最大的幸运了。


  毕竟面对摄政王昊天,若不是封翊和君晏两个人保护着,恐怕女王的权利就不仅仅是被君晏分走一部分,并且以之抗衡摄政王这么简单了。


  而封翊,作为前任封国师封启的亲弟弟,也就是槿颜生父的亲弟弟,对于槿颜的照顾更是义不容辞。


  而他作为皇族的一员,自然能够做到这一切——尽管他放弃了国师之位,却将众多皇族势力抓在手中。别看他个性闲云野鹤的,他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就是他最好的保障,也是对槿颜最大的盾牌。


  ——可是这些,从小被保护得太好的槿颜却并不理解。


  墨胤想到这儿,嘴角便是一个讽刺的弧度。


  姬槿颜,身来就有那等尊贵的血液,还有这么得力的左膀右臂,却并不懂得珍惜,一味只知道儿女情长,三天两头逼着封翊承认他们之间的情意——这样的女人,他墨胤半点都不放在眼里。


  他想要的女人,必须有博大的胸襟,心里不仅有卿卿我我,还必须有天下的格局。这样,才能帮助他,走上更高的位置!


  只可惜放眼天下,如今还没有这么一个人能走到他的身边。那些空有美貌的女子,只不过是暖床的工具罢了!


  真是可惜得紧。


  收回思绪,墨胤的目光在流槿苑和凌霄殿之间来回逡巡。


  吴缭最会察言观色,见墨胤看那两处地方,忙道:“依属下看,这两处地方,乍一看看起来未必近。可君晏既然敢把女王放在这个地方,就代表这个地方必然是安全的——至少,他的金木水火土五行隐卫中,定然会有很强劲实力的被留在这个地方。”


  “金木水火土五行隐卫?”墨胤知道君晏手中掌管一部分兵权,主力便是皇宫卫队中分属左右两大国师的金银甲卫队中的金甲卫队。


  他也听说君晏手中还有一些暗中培养的势力——就像大多数权贵一样,却始终查寻不到他们的踪迹,更不知道其内部的结构。却不知,竟有这么复杂?


  吴缭点点头:“不错,君晏手中的金木水火土五行隐卫,其实七年前君家差点灭门时候就已经开始集结。只是那时候君晏一直都在韬光养晦,这支地下部队也只是在暗暗操练当中,近几年君晏势力渐渐强劲,也开始着手查当年的事,所以这些人的活动也渐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吴缭一直注意墨胤的表情,见提到“当年的事”的时候,墨胤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墨胤不动声色:“可曾试探过他们的实力?”


  吴缭再次摇摇头:“属下曾经专门派人留意这些人,但这些人的确行踪诡秘,来去无踪。探寻了许久,就连五行隐卫中最低等的金级隐卫都未曾碰过面,更别说更高的了。”


  吴缭见墨胤面色不佳,却也不得不将实话实说:“属下曾经想派人探进君府,但属下的人来报,君晏府上布满了阵法,就连门口的两只石狮子,都甚是蹊跷。故而,想进君府,想在君府动手脚,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废物!一大帮男人做事,竟然不如一个青衣!本国师养你们何用!”墨胤眼中冒着火光。这么多年了,同君晏的较劲几乎没有讨到一点好处。


  墨胤心里不甘,从鼻子里狠狠地哼了一声:“君晏?君晏他算什么?成天家只会在人面前摆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也是人,又不是神!”


  只是他自己心里清楚地明白,若他不是靠着墨家强劲的势力网络,根本同君晏抗衡不了。


  可他就想不明白了,君晏这盘几乎靠白手起家的棋,究竟是怎么下得起来的?


  当年君家一门一夜之间被绞杀,若不是君晏恰好在宫中不曾回府,而后机缘巧合躲过了那些人的追杀,君家差一点就真的灭门了!


  而如今再看君府,空有君晏一人,父母兄长全无。再有,就都是君晏自己培植的势力,以他为最大的中心日夜不停地运转着。近年听闻君晏在寻找君家的远亲,就能找到又如何?不过是寻个相同血脉罢了,又能给君晏什么好处?


  可君晏真的能做到无懈可击么?是人,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就算他是君晏又如何!只要他墨胤想找,就一定能找出破绽来!


  墨胤的目光落在君府的半成品地图上,试图寻找突破口。


  姬槿颜当日从惠文殿失踪,他错过了最佳时机追踪,而是到了惠文殿先拿君晏是问,也便中了君晏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封翊才有时间去营救姬槿颜。


  这也是他事后悔恨的地方——如果他能率先将女王找到,何怕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他还怕小小的君晏不成?到时候再来问君晏一个护驾不周的罪名,岂不是更好?


  ——只可惜,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如今后悔也来不及。


  可后来,他又听闻姬槿颜同封翊见面之后失散之事。可很快,青衣便从君府来报信,说被那些人抓走的人并不是姬槿颜——这就蹊跷了。君晏当日从惠文殿中带走的,和封翊去救而后失散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姬槿颜?


  故而,他策划了让青衣在萃华楼假扮姬槿颜,而后试探封翊和君晏的反应——果然,封翊和君晏都到了。


  所以,无论当日结果如何,就算搭进去一个青衣,他也几乎可以确定,如今君府的那个姬槿颜,根本就是假的!


  墨胤的目光在流槿苑附近逡巡,无意中瞥到了“景华阁”三个字。


  “这景华阁莫非……”墨胤看向身后的吴缭,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吴缭自然知道墨胤想说的是什么,遂恭敬地点点头:“国师猜得一点不错,三小姐,的确就住在这个地方。”


  墨胤鼻子里哼了一声:“三小姐?她算哪门子的三小姐?从小在君府长大,恐怕她对君晏这个表哥,都比我这个哥哥要亲近得多!”


  “这……”吴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接。


  墨胤其实本是墨家庶出子弟,本没有资格登上国师之位。然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墨家四分五裂,墨彧支派除了墨采青无一人幸免,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


  只是后来墨胤便从一众墨家子弟中脱颖而出,直至今日这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吴缭想着,这么多年了,墨采青被放在君家养着,也从不见国师过问。今日却忽然问起来,恐怕另有深意。


  果然,墨胤嘴角斜斜一勾,便是一个残忍的弧度:“听说,她想做国师夫人?”


  “这……”吴缭再度选择缄口。无论如何,墨采青同两大国师都关系匪浅,这时候表达什么,都不合适。谁知道将来的事?墨采青如今看着平民一介,将来却未必平庸。


  他见过那个女人,至少比起傀儡女王姬槿颜,墨采青更加懂得如何在上层社会生存。


  墨胤的眼中透着阴谋,兀自道:“她越是喜欢君晏,就越有可能为我们所用!”


  “为我们所用?”吴缭心里一惊,“国师的意思是?”


  墨胤盯着流槿苑的位置,嘴角的笑意更甚:“如果她和本宫有着一致的敌人,你觉得她肯不肯同咱们合作?”


  “您的意思是……要拉拢她?”吴缭似乎有些疑虑,“三小姐既然喜欢的是君晏,又怎么会反过来帮咱们呢?”


  “你错了,”墨胤看着地图上的小小景华阁,“她的作用,可远比这大得多。你忘了,咱们南轩国的规矩,女王只能选择二位国师之一为夫?若这两位国师都没有看上她的,那么她,就只好孤独终老……”


  墨胤斜斜地勾着嘴角:“那么你觉得,姬槿颜在本宫和君晏之间,会选谁?”


  “她定会会选君……”吴缭这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国师的意思,是姬槿颜是咱们和三小姐共同的敌人,就算不看在血缘关系上,看在这一层,她也会帮助咱们对付姬槿颜?”


  吴缭想明白了这一层,一时间只觉得格局明朗起来。


  墨采青和君晏从小一起长大,没有感情是假的。可是墨采青毕竟身上流着的是墨家的血液不是?君晏当真能对她放心?若是能从君晏自己的棋局上将他的棋子划过来,那么……


  胜利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是?


  *只是意外


  君府的景华阁里,墨采青正细细地挑选次日进宫所穿的服饰。桌子上、床上,就连架子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衣服,看一眼让人眼花缭乱。


  ——墨采青这些年在君府,吃穿用度,君晏从来不限制,只要她想要的,他统统都让人去办。就算有一回墨采青生辰,她想喝大老远天黎的当即贡茶茉莉清茶,君晏也首肯手下人替她去满足。


  也正是因为这样,墨采青才一直一厢情愿地认为,君晏还是对她有着别样的意思的。至少,他对她同别的女人不一样。


  只不过,是君晏身在高位,又肩负墨家灭门之仇,且性格使然,所以暂时不愿提及儿女情长罢了。只要时机一到,君晏会自己开口的。


  ——如此这般的一厢情愿,也不知道将来有谁能让她彻底清醒。


  “拾夕,你看这一套可好?”而此刻,墨采青的心情看起来好得不得了。


  那满脸的笑意,嘴角眼角眉角都充满了——许久都不曾跟君晏一同出门了,而且还是宫宴这等重大场合,人逢喜事精神爽不是假的。


  拾夕许久未曾见到墨采青这么开心,好容易松了一口气的她看着墨采青手上一条青蓝色缂丝水云纹绣茉莉长裙,忙不迭夸赞道:“这条青蓝色的裙子很衬姑娘的肤色,姑娘穿上一定会很美。”


  墨采青听了很是开心,这可是她挑了好几天最后决定下来的,能不美么?关键是,这上头绣着的朵朵茉莉花儿,是她的最爱。


  “这条裙子花费二十个宫中绣娘三天三夜赶制而成,当然是好看的。”这时拾叶从外头进了来,接过拾夕的恭维话头。


  只是她瞥了拾夕一眼,仿佛拾夕说的都是废话。


  但墨采青点点头,高兴之余也未曾多想。


  只听拾叶又道:“这条裙子不仅仅是做工精良,这上头的茉莉花点缀,更显出姑娘不一样的气质来。姑娘若是穿在身上,定然是相得益彰。到时候,肯定会惊艳全场。就连那所谓的南轩第一美女,咱们的女王陛下,也会自惭形秽的……”


  墨采青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仿佛真的看见自己在宫宴上大展风采的模样。尤其是听说会将女王陛下比下去,她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她将那裙子命拾夕收好,待屋中只剩拾叶和她的时候,才问:“何事?”


  尽管她方才十分高兴,拾叶也十分会掩饰,但方才拾叶进门的时候面上的黑气,她还是看到了。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


  拾叶细眉一皱,小心地看了墨采青一眼:“奴婢要是说了……您可别不开心……”


  “怎么?”墨采青睨了她一眼,“学得跟拾夕似的。有话快说!”但她同时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在她的一众侍女中,拾叶算是最得她心意的,办事也向来利索。如果连拾叶都开始吞吞吐吐,那么就绝对不会是好事。


  果然,拾叶虽然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这话要出口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她怕墨采青恨到要杀人……


  但,事情既然发生了,也不能不说。在墨采青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拾叶深深地吸了口气,决定一口气把话说完:“昨天晚上,国师和女王吻上了……”


  说完了话,拾叶只觉得松了大大一口气。然她再看墨采青,却放心不下了——墨采青怔了一样看着她,好像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样。


  尽管艰难,拾叶还是点了点头。


  “她是个什么东西!”得到肯定,墨采青猛地一拍桌子,一双眼瞪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只不过是生来比人尊贵罢了,有什么好骄傲!何况,她这个女王根本就没有实权没有自由,除了会弹两首曲子会写两个字,还有什么比本姑娘强!她竟然……”


  墨采青搁在桌面上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她竟然……”


  若是旁的人,吻了也就吻了也就罢了!可这个故事的男主人公却不是别人,是她最爱的君晏表哥!这怎么可以!


  “她姬槿颜不是最爱的封翊么?!为什么要勾搭本姑娘的君晏表哥!”墨采青又是一阵敲桌子,连手疼都忘记。


  而她没说出口的,是她满满的不甘心!姬槿颜不过来这君府几天而已,就已经夺走了君晏的吻,可是她墨采青来到这君府整整七年,她得到了什么?


  “本姑娘得到了什么?”墨采青仿佛自问。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么多年了,君晏身边除了出现过那位,就从来没有人能够近身,哪怕从小一起长大的姬槿颜也好——所以她从前只把那位当做她最大的敌人。


  可现在,那位不在府中,姬槿颜却忽然一变,变成了她最大的情敌。


  “在她出现以前,表哥何曾抱过谁?何曾接近过谁?何曾让谁上过他的马车,何曾带人一起出去看星星……”墨采青回想着拾叶这些日子从流槿苑中探听到的消息,只觉得心中那团火越烧越旺。


  “如今,还……”吻了君晏表哥!


  如果此刻姬槿颜在这儿的话,她真的很想,真的很想,把姬槿颜手撕了!


  可偏偏,她不能。


  姬槿颜是谁?南轩国的女王。


  她是谁?除了君晏表妹的身份,就只是个没有封号的平民而已。


  她能撕了姬槿颜么?恐怕她还没撕了姬槿颜,自己就已经粉身碎骨!


  拾叶见墨采青气得说不出话来,忙道:“其实,听说……是个意外……”


  “意外?”墨采青狠狠地瞪着拾叶,早就忘记了这个侍女是自己最得意的,“什么叫意外?意外是发生事情的方式,可是结果呢?你也不想想,君晏表哥是什么人?他能轻易让一个女人吻了吗?你忘了上回吴家女儿被断了手臂的事?”


  *墨家故人


  拾叶心里一抖。


  她知道墨采青说是什么。那女子长得倒也清秀,是曾经的谋臣吴英吴老先生的孙女。只可惜她太过爱慕君晏而忘了情,竟主动投怀送抱起来——可结果,她只触到君晏的袖子,就被生生砍了一只手臂!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南轩国的女子,再爱慕君晏,也只敢将爱意藏在心里,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听闻一向保持中立的吴英老先生的儿子,也就是那吴家之女的父亲,吴缭,投靠了墨胤。


  只是墨采青得知那件事之后,心里只有痛快:“那都是她应得的!若姬槿颜不是女王,表哥这会儿,会不会直接杀了她?别说是本姑娘连他的手都没碰过,就连淑静苑的那位,表哥都没抱过!”


  那可是君晏表哥第一次吻女人!为什么不是她?!


  拾叶也不敢吭声了。淑静苑的那位,一向是墨采青不让提的。何止是不让提,就连那个字,都不肯让她们说。


  当年,那位被国师带回来安置在淑静苑的时候,墨采青就闹过几次,却无果。好在国师虽对那位不同,却也只是以礼相待,墨采青渐渐也便不闹了。


  ——可这回,姬槿颜的事情,性质就不同了。


  “不行……”墨采青紧紧地攥着拳头,将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也不觉得疼,“本姑娘不能让她就这么下去……现在只是一个吻而已,以后,还不爬到表哥的床上去!这回姬槿颜回宫,绝对不能让她再住到国师府来,死都不行!”


  “姑娘,这件事……也许并不难办……”拾夕见墨采青的愤怒到了一个极点,便将自己有计策的事情抬了出来。


  墨采青看向拾叶,面色稍缓:“你有办法?”


  拾叶见墨采青神色有缓,赶紧道:“您有所不知,这些天的观察,让奴婢越发觉得,这个流槿苑里的女王,很有可能就是假的!”


  “别每次都只是怀疑!这回,有证据么?”墨采青眼中泛出狠意。若说之前姬槿颜住到这墨府里来是对她极大的威胁,那么现在,有了昨晚的事情,就好像那把悬在她头顶的剑终于开了光,随时都有可能直接砸到她的脑袋上来,要了她的性命!


  其实她早前就有怀疑过流槿苑的女王为假,可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长得和姬槿颜一模一样?而且按照君晏表哥的说法,女王喝了毒药醒来以后,不仅毒素未清,失去了部分记忆,就连行为习惯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若是旁的人说这样的话,她定然是不信的。但这是谁?这是她亲爱的表哥,父母家人死了之后她唯一依靠的人。他虽然鲜少到景华阁来看她,但她知道他的忙碌,知道他为复兴君家做出的努力。


  所以她毫不怀疑君晏。


  可这样的怀疑,一直以来都只是怀疑,上回拾叶提过的所谓毒药瓶子砸地的证据,根本不算什么证据——时间差这种东西,非当事人,怎么说都没有用。


  “别又是没用的!”墨采青心里不耐烦。若放在从前,哪里需要担心这个姬槿颜。现在这姬槿颜就像卡在她喉咙里的鱼刺,难受得紧,却不知道怎么取出来。


  “姑娘稍安勿躁,”拾叶神秘道,“您想,如果国师……也是被人骗了呢?”


  “什么意思?”墨采青皱着眉头看向拾叶。君晏表哥被人骗?这怎么可能?他那么聪明。


  “奴婢打听到了,昨夜国师出过府,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女人……”拾叶见墨采青听到“女人”二字又是皱眉,便赶紧改口,“带回来一个犯人。您知道她犯的是什么罪?”


  “什么罪?你倒是快说啊。”墨采青不耐烦地拍着桌子。


  拾叶却并不着急,只神秘地放低了声音:“假扮女王。”


  “假扮女王?”墨采青黛眉皱得更深,“你不是说假扮女王的是流槿苑里的女人么?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假冒的?这和流槿苑的那位又有什么关系?我都快被你闹糊涂了!”


  “您可听说这江湖上有一种很是邪门儿的术法,易容?”拾叶面上依旧神秘。


  “易容?”


  墨采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听过这个。这个易容术做得好了,能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


  墨采青脑中灵光一闪,看向拾叶:“你是说,流槿苑里的那个,也是用的易容术?”


  “极有可能,”拾叶道,“您想,这女王虽说没有实权没有自由,却仍旧是南轩国名义上最尊贵的女人。她吃好穿好用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最上等的,就连夫君也都是选择两个国师中的一……”


  拾叶自知又触到墨采青的眉头,忙将这个话题带过:“总之只要成了女王,准保一生衣食无忧。这种诱惑,谁不想要?”


  墨采青却并没有很快肯定拾叶的话。易容这种事情她是听说过,可却从未听说易容术能易容出这么一模一样的来,连君晏表哥都骗过?


  墨采青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可要她想这当中的不对,她又实在想不起来。


  “笃笃笃……”


  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进来!”墨采青皱着黛眉,高声喊道。


  拾夕手里执着一封信小心翼翼地进来:“姑娘,有人送来一封信。”


  “信?”墨采青满脸疑惑,“你念吧。”


  拾夕摇摇头:“来人说了,这信需要姑娘亲自打开。”


  墨采青狐疑地看了拾夕一眼,接过信封看了看:“这外头什么都没有啊……”


  墨采青打开信封,里头只有一张小纸条:“三日后戌时三刻,贵祥酒楼见。”


  “谁送的信?”墨采青皱眉。好端端的,谁约她到贵祥酒楼做什么?还这么神秘?


  拾夕摇摇头:“奴婢问了,来人也道不知,只说,是位故人。”


  “故人?本姑娘哪有什么故人?”墨采青嘀咕了两声,她从小跟着君晏长大,哪有什么故人?


  墨采青才想不理会,无意中看见纸条的右下角,用黑墨印了一只小小的貔貅,乍一看去像是墨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不是……”墨采青猛地将信朝下盖在桌面上,神色阴晴不定。这不是她们墨家的图腾么?墨家的故人?会是谁?


  *别吵醒她


  翌日,晴。


  女王姬槿颜接见北疆使团的日子。


  早早地,素琴便将白璃挖了起来。白璃迷迷糊糊地任由几人将自己摆弄摆弄,几乎扛着上了马车。


  白璃靠着柔软的背垫正准备打个呵欠继续睡觉,忽然一道凉凉的视线看过来,白璃瞬间清醒。


  但见她的左手边,端坐着依旧一身墨袍的君晏,他今天收拾得格外精神,头发一丝不苟地扎在头顶,一根黑不拉几的檀木簪子扎住,果然精神抖擞,更显得他五官坚毅,轮廓深邃。


  君晏的目光自打白璃迷迷糊糊地进马车便落在她身上。一看之下,眼神微动。


  不得不说,今日白璃的打扮很适合她。一袭金线缂丝攀绣绣凤凰的红袍包裹着她纤巧的身材,头上凌云髻十分讨巧,被她满是灵气的脸一衬,当真有一股子只可远观的意味。


  上了胭脂水粉之后,白璃的脸更多了一份成熟,让人想起雨中的琼花。但她个人的气质,也充分将这身服饰衬得更加灵气,让人移不开眼。


  接触到白璃疑惑的眼神,君晏这才将目光重新回到手中的书上。尽管眼神中微微透着些赞赏,但他的表情依然像被冰雪覆盖一般,冷得冻人。


  白璃兀自缩了缩脖子,也才懒得理他,将眼皮一阖,便梦周公去了。大清早就被挖起来,简直不要太困。


  今天要去面对那些她根本不认识的王公大臣,还要应付墨胤等人很有可能出的未知幺蛾子,不补充能量,怎么能祸害别人?


  君晏眼角的余光瞥见白璃昏昏沉沉的模样,本想下意识地叫醒,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在了书上。


  也许……这几天,是把她累着了。


  可是半晌,肩上忽然一沉。


  君晏下意识皱眉,抬眼,便见白璃酣睡的小脑袋正搁在自己肩上。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小嘴还在不停地砸吧。


  目光不可避免地扫到白璃小巧而鲜嫩的红唇,君晏忍不住想起前夜……


  君晏原本紧抿的嘴角几不可见地一扬。看着白璃安静的睡颜,明明是同槿颜一模一样的脸,却是不一样的感觉。也许,她不闹腾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嘛。


  蛮可爱的?


  君晏察觉自己的呼吸渐重,赶紧强迫自己重新拾起书本。一定是魔怔了……


  只是君晏自己没有发现,自己看书的速度明显比明日慢了不止一倍。


  而且翻页的时候,还下意识将动作放到最小,以免动了她的脑袋;翻书的声音,也减到最轻,以免吵醒了她。


  而且他这时候心里竟然还有一些小满意,满意自己的马车行驶起来动静小,满意自己的车夫云影驾车的技术炉火纯青——这样才不会吵醒了她。


  ——这些,他从前从来都不会想到的细节,都只是因为他的车上,多了一个女人。


  白璃。


  可是事与愿违,当自己看书的速度越来越慢,白璃身上的气息越发清晰地萦绕在他鼻息之间的时候,君晏终于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了。


  狠狠心,君晏伸手将白璃的头推离自己,这才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许多,看书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然而没过一会儿,白璃的头像是自带导航一般,准确无误地又从另一头的靠垫上找到了君晏的肩膀,好像知道这个地方靠起来最是舒坦最是稳定似的。


  君晏皱眉,伸出一根手指将她的头再度推离——可是很快,白璃又找了回来。


  这回,她仿佛感知到君晏会将她推开似的,竟一把抱住了君晏的右臂,朝他的肩上挪了一挪,找对最舒服的位置,嘴里似乎还轻轻嘟囔着一句什么。


  君晏下意识地侧耳一听,只听白璃含含糊糊地道:“……跑……别跑熊熊,你怎么也开始会动了……”


  君晏英眉微皱,自诩耳力和理解能力都不错的他,这回真的没听懂白璃到底在说什么。熊熊?那是什么?


  君晏等白璃重新安静下来,便试图将手从白璃那儿抽回来。可惜,白璃的手就像八爪鱼的触须一样,紧紧地缠着他,根本动不了。


  白璃做了个好梦,梦中金银珠宝晃得她眼花!可正等她看得够了伸手要去抄时,忽然有人推了她一把,白璃一个激灵便醒过来。


  迷迷糊糊地抬眼,便看见君晏臭得别人欠他一百万似的脸,再瞄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人家肩上,而且还用手抱住人家的……


  君晏细细地观察白璃的表情。


  本以为白璃会瞬间害怕地弹开,并且求饶,岂料白璃只是在心里明白自己是把君晏当成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大抱枕熊熊后,没皮没脸地伸了个懒腰:“这就到了呀,我还没睡够呢。”


  说着,便打了个呵欠。


  君晏凉凉地望了她一眼,眼神努努帘外。


  白璃伸懒腰的动作顿时顿住,透过薄薄的车帘,但见地上跪了一地黑压压的人头,这阵仗可比当日她到君府的时候大得多了!


  白璃忽然有些头皮发麻。难道说,刚才她趴在君晏肩头睡觉的那一幕都被人看光光了?!


  如果只是面对君晏还好说,这么多人,这么多皇亲国戚,这么多……


  “可恶,你怎么能不提醒我呢?”白璃压低了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君晏一个气息不稳,也几乎从牙缝里吐字:“还不下去……”


  白璃撇撇嘴,这才不情愿地起身,扶着不知道谁的手下了马车。


  白璃长长的裙摆也落了地,只听那山呼迎面扑来:“恭迎女王,恭迎国师。女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震耳欲聋的架势,听起来一大半全是浑厚的男音。看来今日所来的都该是些德高望重的。至于那些小辈,是没有资格迎接女王尊驾的。


  白璃忍住掏耳朵的冲动,被头顶上重重的头饰压得只得朝前直视,以避免它们掉下来或者压弯脖子。


  稍稍低眼望去,果然地上早跪了几十号人,全都穿着朝服,个个低头叩首,恭敬非常。


  白璃挑挑眉,尽管这个女王是个傀儡女王,没有实权,但至少这些人都恭恭敬敬的。表面上还是很有威严看很有面子的嘛!


  白璃遂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剪,扬声道:“免礼免礼,都——起来吧!”


  然就在白璃心痒痒地想试一试女王的威风吩咐这些人起来的时候,这些人竟然都原封不动地跪在地上,相当不给她面子!


  白璃这才知道,姬槿颜往日在宫里过的日子,恐怕比她想的要艰难得多——换句话说,她今天任务的艰巨,恐怕比她自己预想的,要难得多的多……


  君晏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双手背剪:“都起来吧。”那声音凉得,比同白璃说话的时候还瘆人。那表情冷得,直接冰山再现。


  白璃难免又多看了他一眼。好像对她的时候,也不至于这样?忽然有些庆幸自己不是和这些人一样的待遇。


  地上的人果然全都狠狠地抖了抖一身冰雪,这才齐齐一声“谢国师”,艰难地站了起来。


  ——白璃并不知道的是,方才马车尽管到了,但见白璃还在睡梦中,君晏便让那些人在轿外,在风雪中,多等了一等。


  自然,君晏是不会告诉白璃的。


  而跪着的这些人,也不敢多说半句。毕竟,君晏是谁啊?南轩国的左大国师,更是南轩的神话。


  短短七年,君晏不仅创造了重建君家的神话,还成功从摄政王手中分到了一定的权利,甚至争取到了兵权,渐渐有将摄政王挤出王权顶层的意思。


  这些年南轩国边境几个国家的消停,尤其是野心勃勃的南楚,之所以安静,也都是因为君晏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用的是过硬的实力说话。


  可那一头,君晏身边的白璃才没有这样将君晏奉若神明的意识。她扭了眉头朝君晏狠狠瞪去,到底谁才是王?为什么这些人对君晏的恭敬比这个所谓的女王要多得多得多!


  君晏只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先走。


  白璃撇撇嘴,表面功夫做得倒是挺好,有种他自己走前面去啊!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心里想想而已。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


  *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金銮殿。


  一抬眼看见面前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白璃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差没晕倒在金銮殿前。


  这才是真的王家贵气呐……在现代帝都,她也不是没见过皇宫,可那都是被列强掳掠过的,剩不下多少东西。


  何况,像这样纯金打造的东西这么大批量地搁在一个地方,她还是第一次见的。上回的惠文殿和这里相比,简直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原来不是南轩国穷,也不是南轩国王室抠门儿,而是,这抠门儿,只对那傀儡女王姬槿颜啊……


  被宫女扶着走进殿内,但见殿内玉石凿地,黄金作椅,连个吊灯都是镶金带银嵌宝石的,看都看不够!白璃感觉自己走不动道了。要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白璃真想……


  君晏一个眼神凉凉扫过来,白璃赶紧收敛了自己的神情。


  白璃晕晕乎乎地上了座,只觉得君晏那道冷光又看过来,赶紧正襟危坐。


  待白璃在位子上坐好,左右国师各分左右,两班文武各列,问安过后,只等着那所谓的北疆使团了。


  只是白璃坐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众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各异。尤其是她右手边坐着的墨胤,此刻看她的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白璃想起素琴所说,姬槿颜对墨胤的态度是——害怕,遂忍住心中的抗拒,赶紧收回目光。


  墨胤嘴角一勾,又是一个讽刺的弧度。


  只是还有一道目光异常热烈,白璃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


  墨采青坐在君晏下首的位置,并不靠前。可却不妨碍她将她愤恨的目光越过众人的头顶,投向那高高在上的白璃。


  只不过是胎投得好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白璃身上赤红色的精致袍子刺痛了她的眼睛。白璃那精致的妆容,同往日一样不多的首饰,只是换了个颜色,就将白璃那与生俱来的美衬托得越发鲜艳夺目。


  再看席间男人偷看白璃的眼神,墨采青藏在袖中的手狠狠地搅着帕子,为什么会是这样?相比白璃的红裳,她的水蓝色裙子根本就显得太素了些……


  就好像,从前姬槿颜和她的位置,被调换了似的。她不再那么惹眼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都快黯淡无光了!


  ——若是白璃知道墨采青此刻的心理活动,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对不起,你本来就一直黯淡无光……


  “北疆世子携北疆使团觐见女王——”


  随着太监一声尖锐的报,一名身材壮实的少年领着着北疆特色服饰的十几人来到大殿中央。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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