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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回


  张清嫣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樊楼对面的茶馆。

  樊楼是汴京城较为繁荣的酒肆之一,位于东华门外的景明坊。那富丽堂皇的樊楼在景明坊中的一众店铺里是最为惹眼的,樊楼高有三层共有五栋,楼与楼之间建有飞桥供人来往,楼里梁柱上皆有浮雕彩画,灰瓦青砖,大门口亦挂有彩灯笼。

  即使是在这雪天里,仍然有不少人在樊楼里进进出出,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对面的茶馆显得冷清许多。

  走到茶馆近前,冬梅快步过去为张清嫣撩开门口那厚重门帘,张清嫣稍停在台阶上跺了跺脚,把鞋子上的雪震下去然后走进店里。

  一楼散座没有一个人,外面还下着雪,屋子便显得有些阴冷。

  堂倌本来在柜台后打着瞌睡,听到有客人,像是见到发光的银子一样,一个鲤鱼打挺似的就站身来,迎过去道:“这位贵公子可是来喝茶?楼上雅间请。”

  说话时细眉细眼里是不加掩饰的高兴。

  张清嫣瞧着他笑,心情也莫名跟着好了许多,她伸出素手将斗篷帽掀开,微笑着点点头。

  那堂倌看清楚这公子的脸时有些吃惊,这会儿一边引着路一边心中暗暗道:怎么会有公子生得如此美貌,哪里像个凡间之人啊。

  到了雅间,入了座,张清嫣偷偷地用眼神示意一下冬梅,冬梅会意,先一边瞄堂倌两眼一边清了清嗓,然后把声音刻意拉粗伪装成男人声音对堂倌道:“一壶龙井。”

  堂倌明显又吃了一惊,可能在想这小厮的声音怎么这么怪,但也没说什么,低眉顺眼地“哎哎”两声,麻溜端来龙井茶来,说了句“二位请慢用”,便后退几步候在了一旁。

  张清嫣招呼冬梅一同坐下。

  之后很久,屋子里没有人再开口说话,隔着木窗隐隐传来楼下车马压过雪面“咯吱咯吱”的闷响和路过的心情不错的小贩挑着担一边唱一边吆喝的声音。

  但这样的安静并没有维持太久。

  忽然,对面樊楼传来了阵阵箫声鼓声,声势浩大。

  张清嫣本是没心情去瞧热闹的,可那声响没有停歇的架势甚至愈加热闹起来,她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转手推开了木窗。

  木窗“咯吱”一声被打开,没有了木窗的阻隔,鼓乐声也大了起来。

  屋里的其余两人也一齐看去,但樊楼里面除了攒动的人影什么也看不到,只见樊楼外忽地来了许多车马,还有许多人正在向主楼涌去。

  “那应该是樊楼主张小唱的西子婆、陈晴晴和左奴出来了,她们都很少露面,那些人都多数为了看她们而去的。”堂倌似乎有些小激动,还没等谁问,便说了出来。

  张清嫣也不知如何搭话,回了一个浅笑表示多谢。

  再看向窗外时,不远处一辆青帷马车正缓缓行来,拉车的马强壮健硕,在没过脚踝的雪地上走也是稳稳当当的。

  马车一直到樊楼门前才停下。

  只见车帘被一只细润修长的手掀开,旋即从那马车里钻出一身着月白色褐衣,身量颀长,看起来还未到弱冠之龄的年轻公子。

  侍卫已经备好车凳,那公子眉眼一弯,笑了笑,却直接跃下,继而羽毛般落了地。

  张清嫣手指扒着窗沿,心里一动,眸光随之一凝。

  那仅是个侧颜,却清隽得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一般,他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皮肤白皙如玉,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又干净,仿佛未曾掺过一丝杂质。

  侍卫在身旁为他举着伞,他似乎在与身边的人攀谈,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番矜束风度,即使身上穿的是褐衣却仍旧掩不住他身上的贵气。

  他正要走时,似有察觉,蓦地一偏头,目光不偏不倚地对上了张清嫣的视线。眼中还带着笑意,琉璃般的眸中似有繁星闪烁。

  柳絮似的雪还在静悄悄地落下。

  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周遭好像静止了,樊楼的鼓乐声,街上的行人的喧哗声都仿佛在此刻泯灭在了苍茫的天际。

  张清嫣呼吸一窒,一阵莫名的悸动从心窝处颤遍了全身,她长长的睫毛也随之一颤,眸子深处忽然参杂了万种情绪,仿佛是平静的秋水没有一丝声息地漾出一抹涟漪。

  下一刻,张清嫣目光移走,装模作样是在看热闹,但偷偷用眼角余光去留意他。

  她看到他转过头去,快要走进樊楼时又偏头看了她一眼。

  张清嫣感觉像是被他抓了两次现行,那张小脸顷刻间就红透了,她讪讪然坐直了身子,瞄了冬梅一眼,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心情就喝起了闷茶。

  冬梅怕姑娘吹了风,便将窗子关上了。

  *

  樊楼里,堂倌们快要忙得脚打后脑勺,虽面带笑容心里却叫苦不迭,这些蜂拥而至的客人简直要让人腰酸背痛腿抽筋。

  一楼二楼三楼已经人满为患,可是那些从各处来的富甲商人贵族子弟们仍络绎不绝地涌进来。

  先前穿着月白色褐衣的那位公子也走了进来。

  虽是瞧着面若冠玉,但一身粗布在樊楼一众的锦衣华服中显得实在有点格格不入,甚至那些像游鱼一样在客人中来回穿行的堂倌们身上所穿都比他的要光鲜些。

  有一位堂倌满面春风迎过来,但到了跟前,发觉他穿的是褐衣时微微一顿,接着笑容又堆积在了脸上,手却伸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客官您瞧,这楼下散座已经满人,不如去别处吧。”

  那公子的侍卫在门口收了伞,顺手抖了抖伞上的雪,才追过来,看堂倌明显一脸假笑地下了“逐客令”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往前迈了一小步到堂倌身前,意味深长地解释道:“不用了,我们国公爷是来见镇王殿下的。”

  国公爷?镇王?

  侍卫语气不重,可堂倌还是一下子就吓手软了。

  当朝只有一位国公爷,那便是当今皇帝的八弟——曹国公赵景奕,而镇王赵元偓则是皇帝的六弟。

  两位都是皇帝的亲兄弟,这…… 哪一个也得罪不起呀!

  早在四年前赵景奕被加封平海军节度使去往泉州绥靖境内各少数民族,那时他十三岁,便统兵两万余人,总管九县。

  所以论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物在一个雪天里,会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以一副进京赶考的穷酸书生的模样出现在这汴京城最繁华的酒肆里。

  若是讲出来,几乎都没几个人相信。

  他给堂堂曹国公下了逐客令,怎么可能不害怕,说不定下一刻就得卷铺盖走人。

  堂倌欲哭无泪,心道:俺真是个倒霉球子啊,完了,摊大事了。

  赵景奕看着堂倌想哭又哭不出来,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说什么是好的手足无措模样,他快要被逗笑了,就这一会功夫,这堂倌脸上的表情都换好几遭了。

  他本来就没有怪罪的意思,也没想亮明身份,刚进城时,守城的小杨将军就告诉他镇王在樊楼等他,他便过来了。

  如此,他对堂倌道:“那带我去寻镇王吧。”

  堂倌看他语气温和,脸上全然没有生气的意思,心里顿生一股劫后余生似的窃喜。

  想到不用卷铺盖走人了,堂倌脸上跟笑开了花似的,忙借着坡下驴,低头哈腰地道:“好嘞,国公爷您请。”

  假设这堂倌有尾巴的话,此时那尾巴一定会在身后转得跟个桨轮一样。

  镇王喜音律,常来樊楼听小曲,所以樊楼有为其专门准备的雅间,樊楼里的堂倌都知道哪个大人物在哪个雅间。

  堂倌轻车熟路地引赵景奕上了三楼,三楼和楼下相比果然稍稍清净了些,可仍旧听着有些吵闹。

  他们刚到三楼,只听二楼台子那边的鼓乐声渐歇,随后传来几声有节奏的锣响,算是开场了。

  楼下散座和楼上雅间的人几乎在同时爆发出一阵欢愉声。

  堂倌敲了敲已经敞开的门,赵景奕就瞧见了正在朝戏台子看去的六哥。

  他二十五左右岁,身形一如当年那样微胖,戴着软脚幞头,身上披着质地上好的海獭裘衣,里面穿绸裹缎,瞧着亮眼的很。

  赵元偓听见敲门声转头,看见赵景奕时微微一愣,随即面露惊喜,站起身来辑手,憨厚道:“八弟来了,来坐。”

  赵景奕也对其莞尔一笑,走进包间来,辑手道:“见过六王兄。”

  赵元偓伸手让他先坐下,又道:“这四年不见竟是变得这么潇洒帅气了啊,这大高个,都差点没认出来,昨日听说你回来,今天便在这为八弟你接风洗尘,四王兄本也想来但有公务碍身没能抽得空,他让我传话与你,说他改日宴请你。”

  赵景奕仔细听着,待赵元偓讲完,他微笑道:“多谢王兄如此费心了,我改日去看他便是。”

  赵元偓笑了两声,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那也成。”

  话音落下,二楼台子上不知谁弹奏起了琵琶,乐声缕缕入耳,似石上清泉似风过珠帘,弹出三两声,调子便开始变得变化莫测,时而含蓄;时而忧伤;时而雀跃;时而磅礴。

  樊楼里的食客皆噤了声,包间里的人也纷纷探出头来一睹为快。

  赵元偓也朝台子方向瞧了一眼,对赵景奕道:“哦,那是陈晴晴,主张小唱,我总觉得她琵琶技艺无与伦比、天下无双,不过她不常露面,看来你回来挺是时候啊。”

  赵景奕朝戏台那瞥了一眼,就见一十六七岁的女子,抱着琵琶,身着曳地的淡紫色罗裙,云髻峨峨,红妆动人,那罗裙如瀑般铺洒在戏台中,宛若一朵怒放的紫薇花。

  手中那琵琶就仿佛她的灵魂所在,一双巧手一拨一捻,眼波流转间便尽是风情万种。

  他目光停留了一会,复又看向赵元偓,点头道:“嗯,《绿腰》这首曲子是唐朝时盛行的,乐谱很难,能弹到如此的着实寥寥无几。”

  赵元偓眼睛一亮,“八弟何时也如此懂音律了?”

  “哦”,赵景奕不好意思一笑,道,“我在王兄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王兄才是真正通晓音律之人。”

  闻言,赵元偓“哈哈”一笑,心情大好,抬手把杯中剩的最后一口酒抿了,笑咪咪道:“不敢当,听曲听曲。”

  过了一会,有侍从来敲门,秉道兖王要来了。

  赵元偓正闭眼听着小曲,摇头晃脑,一脸的陶醉,听兖王过来,他睁开眼对赵景奕兴奋道:“瞧着,五王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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