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午后阳光

　　拉开会议室窗帘，暖阳倾泻，叶锦韵眯了眯眼，便坐在窗前，复在试卷上唰唰写着。


　　武汉一中的高中生活对于姜回来说是很轻松的，作业也不难。


　　姜回模拟一场行政诉讼的话，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思考比较好，学生会会议室就不错。


　　午后的空气照在身上有点灼烧的痛感，不由得加快脚步，来到会议室却发现已经有人了。


　　“叶锦韵？你也来会议室图个安静么？”不经意扫到画纸，姜回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借景来了？正好，一起写作业吧。”


　　叶锦韵转眼看是姜副主席愣了一下，随即便是恐慌，站起来，一脸乖顺，“姜副主席……中午好。”生怕他怪罪低级成员无事还进会议室。


　　见他不怪，倒也没自行请罪，大不了日后自个儿来的时候带上墨染咯。不过…叶锦韵转了转瞳子，忍笑踮了踮脚，作势往门后看，“咦，姜副主席竟然没跟墨染一块儿过来。”砸吧砸吧嘴，满是稀奇，随后转过身去继续重复抬头低头的机械绘图动作。


　　叶锦韵忽想到什么，开口，也不转过去，着实怕他看见她得意样子，却掩不住雀跃，“姜回啊，我跟墨染一个寝室。”


　　姜回听见问候声不在意的答道：“嗯，好。”随后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开始构思。觉察到叶锦韵的疑惑，轻笑道：“墨染和你都是一个寝室，要来也是跟你一起吧。”


　　似乎想到了什么，提笔飞快记录下脑子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耳畔忽然传来叶锦韵略带得意的声响，无奈道：“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直觉日后没好日子过咯。


　　叶锦韵停笔想了会儿，点头，“也是。”总觉着哪儿不对，但就这般被洗脑了。


　　低头，用长发掩住脸部，轻笑，“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枕边风若有需要，我还是得吹一吹吧。”


　　怕打扰他构思，这便停住了，过了会儿叶锦韵才开口，“中考结束，照毕业照那天，我在学校见过你，是去找墨染的？”约莫着也清楚了答案，但还是好奇。


　　姜回：枕边风……


　　忽然发现这个叶锦韵是真的可爱，姜回停下笔，单手撑下巴，打趣道：“枕边风怕不不必了，倒是你和蓝逸染，需不需要我安排你俩出个什么节目之类的？方便你俩感情更进一步不是？”


　　半响后又听见叶锦韵的疑问，回忆了那天的情况后答道：“我那天的确是去找墨染的，倒是不知道你们是一个学校的，也难怪选了一个班。新学校还是多个熟人照顾着好。以后墨染就要麻烦你了，有什么事记得通知我。我不在她身边，她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告诉我。她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就说多了，尴尬的笑了笑说：“抱歉抱歉，让你听我碎碎念这么久，见笑了。”


　　叶锦韵轻咳声，动作有些迟缓。这下可好，让他这狐狸绕进去了。“这不劳姜副主席费心了。”抬眼冲他狡黠笑。“我啊，自己安排。”谁知他安排个什么节目，自个儿揽过来才是正道。


　　“那会儿便和墨染关系极好，难得身边有个不欢脱的，那般娴静性子，便得当仙女儿宠着不是？”有意无意说了宠这字眼，含笑盯他眼睛，“好啊，那就微信常联咯，要是墨染有什么不舒服你不能赶来，我就得问问缘由了。”


　　不知哪来的勇气这般跟副主席说话，反正说完又怂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墨染的，当然没你上心，但指定不能让人欺负她。”心里到底还是有计较，能从初中到高中都不分开的好朋友，便这般被眼前这人勾搭走了……真不是滋味。


　　静默了会儿，眼看图快画完了，收了个尾儿，便拎起本笔，“食堂快开门啦，我去吃饭了，副主席构思好也快去吧，听说今儿有红烧排骨。”扭开门把手，挥了挥手说了拜拜便走了。


　　姜回听着叶锦韵这般说道便是放心了：“知道了。你去吧。”


　　正好也到了午餐时间，不如叫上墨染一起吃饭吧。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混混僵僵地结束了上午的课程，李小婷便匆匆地收拾好书本，拎起挎包往食堂赶，本就未吃早餐眼前饥饿感愈加，心里还想着今日食堂有自己最喜的糖醋排骨，就加快了速度，


　　到了食堂发现自己的最爱还在，便放下了心，李小婷虽排在队伍的末尾，但心儿早就飞到了前边，或许是自己太入迷以至于未看到路过打饭的同学而撞了上去，李小婷立刻扶起同学，又看到撒了一地的饭，心生歉意，“同学，你没事吧，对不起啊，”


　　秦榷昨天去舞蹈社旁听遇上了莫名其妙的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到底也不是件多开心的事儿。恰巧今儿早上只一节自习课，刚开学，课程不重，下课的时候瞧着时间还早，在校园儿里闲逛了两圈儿权当散心，瞅着时间不早了才转战食堂，没想到人已经这样多了。


　　说来也奇怪，中午的菜尽是一个都不合胃口，只草草点了两个便罢了。也是走的急，竟和一个赶来排队的同学撞了满怀还翻了一地饭菜，也没恼，只是那不听话的眉头似乎昭示了些许不快，虚扶了那同学一把：“我没事儿，只是同学以后要稍稍小心些，不要再走的这般快，现下是我倒没什么，刚好今天没什么胃口，要是碰上别人，难保怎么样。”末了，秦榷只想看看这姑娘如何处理。


　　李小婷新生报道刚第二天，虽从未遇到过这般事情但好歹自己也定会处理得当，见周围目光聚集此处，又见她眉头一皱，李小婷心里想到了眼前人应是不乐，只好挠挠头嘿嘿轻笑了几下，“谢谢同学谅解，真的抱歉了。”


　　话音刚落，李小婷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眉头扭成一个“川”字，连忙关切，“同学你为什么没有胃口呢，不吃饭下午的课程怎么办呢，无论如何吃一些吧，我再买一份当做是赔给你的咯。”


　　秦榷头一次见着这么可爱活泼的同学淡淡笑了笑，“没事儿，下午凑巧没什么课，最近天儿热，总是觉得不那么舒服自然吃不下多少了。我叫秦榷，很高兴认识你。”


　　交谈间，已经排到李小婷了，秦榷示意道：“同学，到你了，看你早就饿了，先买饭吧。”说完只静静等在边上，想着这么有趣儿的姑娘可要好好了解才好。


　　李小婷听了她的话，终于放心了，但还是嘱咐说，“哦，但以后不要这样了，即使没有胃口也吃一些哦，你好，我叫李小婷，李是李小婷的李，小是李小婷的小，婷是李小婷的婷，我是高一七班的学生。”


　　二人聊天约么几分钟，李小婷见她示意，便点头回应，轻声答谢谢，又摸了摸自己早就咕咕叫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回首打了饭，随后，叫她一同向近处的一张餐桌走去，李小婷抬头问，“对了，你是哪个班的？”


　　秦榷听了李小婷的自我介绍一时没忍住竟笑出了声儿：“好，我记着了。”


　　见着李小婷打完了饭招呼了自个儿去边上坐下，只觉得是个极热心的姑娘，就是太活泼了些，也不记得是有多久没见着这么直来直去的人了。


　　“我也是高一七班的。”看着李小婷吃着香，肚子不自觉有些饿了，兀自想着陪她吃了饭以后再去隔壁的便利店里买个面包凑合下也就算了。


　　“我的介绍是不是很让人耳目一新呢。”说完李小婷也笑了起来，开始享用午餐。


　　接触过李小婷的人几乎都会说她吃饭很香，现在想想真的是对极了，虽说李小婷眼光一直落在了饭上，但余光瞟了秦榷一眼，大概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便说，“榷榷，你是不是饿了，我今天打的饭比往日多了许多，你要是不嫌弃我的话，咱们一起吃？”


　　“小婷你还真是人如其名，特别能让人心情舒畅，真是我的开心果儿。”秦榷听李小婷猜出来自个儿的心思，笑着打趣儿：“其实小婷你很适合研究心理学，看人眼神儿那么准，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我是饿了，你都不嫌弃了，我哪儿会嫌弃你。”


　　于是秦榷起身去打饭阿姨那儿要了副筷子和一个小碗儿，扒了点儿李小婷没动过几块子的肉丝和一些饭，李小婷这朋友就算是结交下了。


　　8月21日过去了，迎来了22日，这天一大早。


　　虽说早起跑圈不是非得完成，但叶锦韵为修学分以防体育挂科，已然从开学坚持到了现在。


　　这天，叶锦韵起晚了些，再经梳洗已然快七点了。食堂早晨七点一刻开门，但跑圈的孩子一般会自个儿垫吧些，否则晕倒操场也是有的。叶锦韵已然起晚，没空找面包吃，便去操场跑圈了。起初还好，跑了两圈便力不从心，肚子绞疼，加之胃病，一时头晕目眩，便身子一晃往一边倒，恰膝盖磕到石子上生疼。叶锦韵盯着膝盖血迹，眼中水雾氤氲。


　　顾晏早起洗漱完，随便挑了件黑色套头连帽衫穿，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微微的点了点头，还有时间给弟弟做一顿早餐，下楼进厨房盘点一下食材，就问起袖子着手开始做，从冰箱里拿了一袋薏米和糖，时间不太够，只能做一个简单一点的薏米粥。


　　将薏米洗净，将其放进洗净隔干的砂锅中加入水文火慢熬，看了一下时间，替他温杯牛奶放在外面桌上，又找出了保温瓶准备盛些给阿乔，把粥熬到烂熟，再加上糖搅拌就算完成了。


　　给弟弟留了张纸条就到学校去了，在老地方停放好车，提着保温瓶打算在操场绕回班级，走到跑道附近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生跑过来刚想闪躲，她就倒在了旁边十分痛苦腿上的血迹清晰可见，把保温瓶放在一边上前蹲去扶她。


　　“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务室。”


　　提起自己的保温瓶，一边抓着那个女生的手放他在背上，说了句冒犯了就往医务室走。


　　叶锦韵恍惚间见一人过来，隐约想到是在开学典礼上见过的。这会儿也没功夫打听这位恩人姓名班级，抓着他衣角一同往医务室去。


　　医生给上了药，叶锦韵坐在椅子上，盯着膝盖蹙眉，复抬头。“这位同学，谢谢你。我是高一七班的叶锦韵，幸会。”


　　揉了揉眼睛，昨晚熬夜，现在困极，还是保留理智问他，“恩人叫什么名字呀？哪个班的？我好结草衔环去报答呀。”


　　“我叫顾晏，高一七班，新生。”顾宴将保温瓶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坐到床对面的椅子上，看了一眼叶锦韵的脸色，“同学不仅是受伤吧？今天没吃早餐？”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的脸色有点难看，像是饿的。”长腿交叠起来，双手放在膝上。


　　本只顾着膝盖上的伤，忘了肚子里头空荡荡，听他一说才觉着饿，下意识低头捂肚子，“嗯…今儿起晚了……”抬手瞅了瞅手表。


　　“食堂这会儿也快开门了，我……”叶锦韵作势要起来，奈何绷带绑的有点紧，重跌回去。“咳咳，顾晏同学你不用管我了，我过会儿腿好点了自个儿过去。”


　　顾晏见她要站起来本能的伸手去护着，不一会儿又跌在床上，轻笑一声，“别逞强了，我这有些粥将就着吃吧，亲手做的没毒。”


　　拿起柜子上的保温瓶把盖子旋开，薏米粥的香味点四散开来，把勺子帮她放好递给她，“吃吧。”


　　叶锦韵眼睛已经发光了，拿过勺子便抱着保温杯开始吃，“这年头会做饭的男孩子真不多了，顾晏啊，你这样的大概不缺女朋友吧？”自个儿宿舍还有没推销出去的呢。


　　话毕，叶锦韵琢磨了下，都是七班的，而向少华就在隔壁六班，说不定他认识呢，面上故作冷静，“你跟向少华熟吗？”心下想着，如果认识这便好办了。


　　把粥递给她后盘算着给宋乔买些什么吃的垫肚子，又看了一下她的腿，“你确定可以自己走？听你刚才的语气你好像认识向少华，要不要我叫人把他叫过来？”


　　叶锦韵顿红了脸，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他要是知道我早饭没吃就去跑步，还摔成这样，该说我了。”瞅了瞅自个儿腿，把手一摊，“顾晏同学把吃的都给我了，我就…不动弹了吧？”心想着过会儿上课发消息给墨染让她帮着请假。


　　秉持着不浪费粮食况且自个儿沾了也不好再让人家吃的精神，叶锦韵很快喝完了薏米粥，递给他手，让他看手表。“我吃了你的饭，你就得去食堂咯，咳咳我就不给你食卡了，来日方长，这恩我慢慢报。再次谢谢顾晏同学。”心想着自个儿报不了可以让向少华报嘛。


　　“做饭自小就会，爸妈不常在家，自己又不喜欢保姆一类的人，所以从小秉承着饿死自己，也不能饿到弟弟的信念，强迫自己学会了。”顾宴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女朋友是不缺的，宁缺勿滥，唯一就好。”


　　顾晏接过保温瓶把它旋好，把它拎在手上，站了起来跟她说，“在我的教养里没有接受女生钱财的一条，先走了再见。”话说完就向外走，只留一个背影，再也没回头。


　　向少华今天值日早早去了教室打扫卫生，收拾的差不多打算去食堂吃饭，准备打电话给叶锦韵却是听到顾晏的话，“叶锦韵受伤了？”得到了肯定答案连忙跑去医务室，自开学以来维持的温和形象瞬间破灭。


　　“叶锦韵！”


　　他进了医务室的门却发现还有其他人在，“老师好。”虽然说医务室的老师不像任课老师严，但是毕竟是长辈来着，鞠了躬告知她是来看人的才进了里间。


　　“锦韵，怎么样了？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顾晏走后，叶锦韵便不顾形象躺在了床上，腿还是有些疼的，比之刚才好了许多。


　　本便不欲跟向少华说自个儿摔倒受伤这事儿，毕竟不太体面，故听到那声锦韵着实愣了会儿。


　　叶锦韵方才摔倒那泪都没掉下来，这会儿见了向少华，便扑他怀里哭了，“我没事，就是…腿有些疼，不方便动……”


　　向少华揉揉怀里人的发，笑着道，“傻瓜，我永远在你身边。”


　　抹去她满脸的泪珠擦了擦了她的额头，“哭什么，再哭就变丑了，快笑笑。”


　　儿时的梗永远过不去，顾晏早告诉了他她的伤因，也明白着丫头要强，本肯说出口，便也不问她。


　　“老师怎么说？严不严重。”


　　他听到这话心下喜欢极了，偏生装出一副冷静的模样。


　　瞧了旁边桌上已空了的饭盒，心下思索了要感谢顾晏，可话语出口偏生又带着一丝奇怪的感觉。


　　“顾晏给的？要好好谢谢他啊。”


　　叶锦韵扯着他衣角往床边坐下，再不松开了。哭丧着个脸也不去看他，佯怒，“怎么着，我丑了你就不宠着我了？”斜眼看他，考验求生欲的时刻到了。


　　单手将保温杯盖子盖上，摸了摸鼻尖颇不自然，“是该好好谢谢的，那就麻烦少华帮忙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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