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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寥


  我把殷然迷晕我,带我去洙江的事情讲了一遍。姚诺一和陈言很惊讶,他们一直不知道程历之前就掳走过我。

  “他怎么肯放你回来?”姚诺一问。

  “不知道,或许,他一时兴起,折腾我,烦了就丢开了。再说,他不是已经得逞了吗?俞舟不见了……”

  我想,程历不是为了催眠我,至少不单是,所谓的催眠不过是折腾我的新手段。他喜欢玩游戏,恰恰他觉得捉弄我很有趣。

  这次,他先后带走我和晴晴,无非是故布迷阵,搅乱局面,是为了设计周俞舟。

  “师姐,你别太担心了,我……”方涵说不下去了,这个情况,除非周俞舟站在我面前,否则多少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

  陈言问方涵有没有查到殷然的信息,方涵摇头。殷然神秘莫测。

  陈言怀疑手链的事情是殷然做的,我惊讶,殷然她竟然设计我?

  其实想想,的确是殷然的可能性最大。她那晚跟我说喜欢周俞舟,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她任性张扬,论折磨人,她或许比程历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俞舟虽然走得急,但我相信他离开宜市之前,为我做了打算。特殊时期,他一定是最紧张我的那个。只是事情并不按照预计的走,不知道周俞舟他自己又遭遇了什么。

  姚诺一怕我灰心,安慰道:“若若,你别担心,张子洋已经去找了,我们本来也打算去的,但又怕这是个圈套,而且,我还没枪了……”

  周俞舟身份特殊,他失踪的事情需要保密,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找。姚诺一说局里有个叫邱昀的人,刻板固执,跟他们老不对付,他不但不肯派人手去找,还缴了陈言和姚诺一的枪。

  张子洋得到消息就去找了,一个小时前,他的位置信息也不见了。我来之前,陈言和姚诺一在商量,由谁去找周俞舟和张子洋。

  姚诺一对陈言道:“组长,取消这几天的所有的行动吧,先找到头儿再说。”陈言点了点头。

  “何若,你别太担心,我们还有几个好兄弟的,如果今晚再没有消息,青哥他们肯定也会去找的。“

  我十分不乐观,“我们这样茫然无绪地去找,是没有用的。“但是,还是要找。

  最后,我们几个商议,姚诺一和方涵去接应张子洋,陈言留下。

  陈言还要查刘樱的案子,既然这些事情都是冲着我和周俞舟来的,其中一定有关联。

  方涵走之前,只对我一个人说道:“师姐,东西千万别丢。”

  如果我丢了发圈,没有人知道我的位置,也许他们就少了些危险。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方涵神色坚持,我点了点头,他才作罢。

  姚诺一和方涵开车离去,我腿一软,差点儿摔倒。陈言扶住了我,要送我去医院。

  我摇了摇头,轻笑一下,“没事,陈言,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们先去吃饭。”

  陈言不解地看着我,我笑开了,尽管笑容有些勉强,“我要照顾好自己,不让俞舟担心。我得好好的,让他知道我一直在等他,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不能委屈了他。”

  保重自己,也是给予对方的爱。

  很多事情,猝不及防,亦无法怨天尤人。既然事情发展到这里了,担忧、恐惧都是徒劳,我的心情悲壮莫名。

  作恶多端的人还能有恃无恐,那么,我为什么要怕?我的记忆碎裂了一些,但我还记得周俞舟答应过我,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永远相爱,永远在一起。

  我和陈言就近找了家饭店,店里很暖,饭菜热气腾腾,我咽了一口,灼伤了胃。趁陈言不注意,我抹了眼角的泪。我应该坚强。

  过了一会儿,丁祁在路那边经过,他还是那样,个子很高,走路带风。他身后没有人,好像就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瞎晃的。

  “丁祁!”我指给陈言看,陈言“嗯”了一声,语气平淡道:“没事的,吃饭吧。”

  我又向外面看了看,丁祁的身影很快没入夜色中了。陈言很淡定,想必此事跟丁祁无关。我相信他的判断。

  我们吃完饭出来,天已经黑了,雪下得又小又稠密,像白色的满天星,很快染白了我们的头发。

  风声强劲,刀子一样割疼双眼,我吸了口气,眼泪倒流回心里。

  俞舟,你在哪儿,冷不冷?那个瞬间,我的心为什么那么疼,你受伤了对不对?如果没有你,这世间于我而言,将彻底没有温度。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我以为自己早做好了准备,可现实比我想象的沉重,而我却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勇敢。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们幸福欢乐的日子已经用完了。

  我和陈言慢慢踱步走着,陈言问我,“你冷不冷,我把大衣给你穿?”

  我说不冷,他还是脱了,给我披上,“穿上吧,你今天穿得太少了。就是......我身上有烟味,可能会熏着你。”

  陈言眉目认真,我道谢。有了他的大衣,世界温暖了许多,我没有闻到烟味。

  “为什么要学抽烟?”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

  陈言沉默半晌,说道:“一次行动中,我失去了一个好兄弟,心里太难受了,抽烟缓缓。后来,又有战友牺牲,我......难受,靠烟来麻痹自己。”

  他话里尾音有些轻颤,我知道,他眼睛一定湿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们互不参与的这些年,我的生活多姿多彩,欢乐自在,而陈言不得已承受生与死的痛苦。

  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陈言转头对我道:“何若,我的战友牺牲前,对我说,要好好活着。”

  太多沉重的心事,让他变得不善言辞起来,但他的意思我明白,我点了点头,“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尽管眼前风雪重重,但希望永远在,在战胜邪恶之前,我们都要好好的。

  风雪萧然,街道灰蒙冷荡,两排路灯终于亮了,浅淡的光倾泄下来,雪地上有了影子,霎时间感觉也不是那么孤寂了。

  我问陈言,他家里人知不知道他在宜市,他说不知道。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语气清淡道:“现在的陈言,不是新吴的陈言。”

  雪从他额上滑落,他侧脸看到我,眼中又有了笑意,我也笑了。

  陈言说,干了他们这一行,为了家人的安危,就算和爸妈面对面走过,也要假装不认识。

  我担忧道:“可是,这里离新吴不远,万一有人认出你怎么办?”

  陈言说:“我爸妈不在新吴,我去云南之后,我们就搬家了。我上次说过年回去看看,就是单纯地看看家乡的风景。”

  我本意是想和他聊些轻松的话题,没想到话题还是很沉重。我们都在假装轻松,只有恶劣的天气很诚实地渲染荒芜悲凉的气氛。

  雪落,寂静,新雪在我们脚下摩挲清响。我叹息一声,还是担心周俞舟,他不知道如何了,我想他。

  陈言想了想,对我道:“何若,从现在起,我跟着你。”

  “好啊,你可比张子洋靠谱多了,他上次也说二十四小时保护我,结果在酒席上,他是第一个喝倒的。”

  “他是失恋了,心情不好。“陈言替张子洋解释一句。

  张子洋在我和周俞舟的婚礼上酩酊大醉,确实是伤心潦倒极了。他一蹶不振这么多日子了,万事不留心,但知道周俞舟有难,他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想到还有他们这些可爱的人在,我心里暖暖的,“你们都是很好的人,真的,不市侩,有真情义,是有些人太俗,不懂得欣赏。”

  陈言嗓音含笑,“这个评价好高。”

  尽管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不能轻易鄙视,可姜静妈妈把事情做得太绝,也给自己女儿难堪。人间百态,物欲浮夸,我还是觉得真情是最难能可贵的。

  我和陈言又并排往前走了一段,微云湖周边的林木尽白,深蓝色的湖水无波无澜。

  我指着那边,灯光明灭处,对陈言道:“那边好像就是梅林,等梅花开了,邀你来赏梅。”

  风雪簌簌,更显得我的声音低沉。陈言继续地往前走,似乎没听到我说话,但我听到他说话了,他喃喃道:“这样很好,他很爱你,你也很爱他,你能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我快走了几步,才赶上他,他侧脸凝重,似有心事。他刚才那几句是在说我和周俞舟?还记得上次姚诺一问陈言,陈言说他没有任何感情经历,那心事何来?

  我说:“陈言,你也可以找一个喜欢的人啊,上学那会儿,喜欢你的女同学一只手数不过来。”

  陈言回过神来,转脸看着我,眉头舒展,慢慢地笑了,意味深长。

  他眼睛里蕴含着的情绪我看不明白,也意识到再和他说感情的事情不妥,他似乎早有了心上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深缄不语,不像我一样造作表现。

  这次我记得很清楚,过了前面一处缓坡,就快到家了。风雪重重,四下少有人来,不远处有辆车子打滑了。

  男人看到我们,大喜过望,对陈言叫道:“嗨,朋友,能帮忙推一下吗?”

  陈言看了看,无动于衷,反而很警惕的样子。这时,车上又下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坐在驾驶座上的妻子也求我们帮忙。一家三口,并没有什么不妥。

  陈言这才嘱咐我道:“别走开,站这里等我。”我点了点头。

  小男孩跑过说道:“姐姐,我的皮球滚跑了,你能帮我找找吗?”我说好的,就帮他找。

  小孩子有活力,蹦蹦跳跳就走了很远。天已经黑了,雪又大了,我叫他,“小朋友,别往前跑了,爸爸妈妈该着急了。”

  他不理我,跑得更快了,他穿着黑色毛衣,黑夜里看不清楚。

  路面湿滑,我走不快,跟了几步,想叫陈言来,忽然地上黑影晃动,猝不及防,有人死死地捂着我的嘴,用力将我拖到了黑暗处。

  我来不及惊呼,那人粗鲁地将我压在身下,白雪映光,他的脸暴露了,浓眉大眼,似乎见过。

  我一时想不起来,他说:“美丽的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这话一出口,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刘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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